“皇上,今日让老奴伺候您吧。”
“好。”皇帝无神的眼神转向秦公公,病态的黑眼圈重得让人看着便觉得心惊,“秦喜啊,你先帮朕去拿那套朕最喜欢的寝衣来,身上这套寝衣,穿了也有两天了。”
“好。”秦公公愣了愣,不着声色看了慕容苍一眼,随即低下头称是,转身慢慢出了殿门。
皇上之前清醒的时候,告诉他说,如果哪天他要那套寝衣,就证明要出大事了,因为那套寝衣包着真正的龙玺,放在御书房后边的暗房里,那个暗房只有三个人知道,一个是皇上,一个是他秦喜,还有一个是将来的皇帝。
可刚才太子听皇上说要换寝衣,还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明显不知道皇上意有所指,也就是,慕容苍不知道那间暗房的秘密。难道,皇上是打定了主意要废太子立新帝?
可如今最适合的人选大皇子远在千里之外,就算皇上现在废太子,也难保太子不日造反啊!到时,皇上该怎么办?
秦喜光是暗自琢磨着,后背已出了一层冷汗,手心冰凉,两条腿也像不是自己的了。
怎么办?一场宫变在所难免,眼看朝廷里不是太子的人一个个被除掉,只剩下右相和太傅之类太子动不了的老忠臣。他虽心中有数,却也是有心无力。
哆哆嗦嗦从暗房里取出寝衣,他站在昏黑的房间里,却不敢再出去。
这龙玺,到底应该放在哪里?要是待会一不小心在太子和丽皇贵妃面前露出来,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如果身边还有可信的人,他必然会让人送出去,送到战场上亲自交给慕容晟,可是就连后宫都被丽皇贵妃操纵了,东宫全是太子的人,皇上身边的人也被换了个遍,该信谁?
一步踏错,全盘皆输啊!
他一咬牙,将巴掌大的龙玺塞进裤裆之中,试着走了两步,倒也不硌得慌,可以走。
再次返回寝宫,他看着留在寝宫外的几名老臣,猛然间恍然大悟,皇上要他这时候把龙玺拿来,莫非是要他趁此机会,偷偷把龙玺塞给右相,让他们带出宫去?
“……你二人觉得如何?”里间传来皇帝嘶哑的声音。
“唐家长女陪给太子做侧妃也无不可,只是……”右相琢磨了一会儿,低声道,“唐家长女是为庶出,才德也不出众,侧妃之位未免抬举了她。”
“只不过是个侧室,难道右相侧室个个都是高官贵女么?”慕容苍冷笑了一声,“难道右相不是正室所生的女儿,只能嫁给市井之徒?”
室内陷入一片寂静,无人再开口说话。
“罢了!传朕口谕,将唐家长女赐给苍儿做侧妃。”皇帝说完,重重咳了几声,“你们全都下去罢!朕想一个人静静!”
里间的人随即鱼贯而出,右相和太傅脸色极差,当先出门来,看了候在寝殿门口的秦喜几眼。
“几位大人出去时,记得要围好披风,外面风大,小心着了风寒。”秦喜躬身送他们出去,右相正当走到他跟前,秦喜忽然尖着嗓子道。
右相被秦喜尖细的嗓音吓了一跳,皱紧眉峰又看了秦喜一眼,却见秦喜眼光闪烁,似乎想表达什么意思。
他半天不得要领,想了想,缓步朝外走去,接过随从手中的披风,捏住风帽的一瞬间,他脸色一变,扭头朝太傅道,“老夫毕生都没受过如此耻辱!今日真是来得值啊!”
说罢,狠狠瞪了慕容苍一眼,怒气冲冲首先踏出殿门,再不管其他跟他一起来的人。
秦喜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远处,不由暗暗松了口气,收回目光,捧着皇帝要的寝衣恭敬走到丽皇贵妃跟前。
“娘娘,是老奴伺候皇上更衣,还是娘娘亲自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