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低头抹眼泪的钮祜禄莲心闻言一顿,又听那微微带着沙哑的声音道:“我家中遭遇大火,身上脸上都是伤疤,我想——”
低头搅着手指,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可能带着面罩?”
钮祜禄莲心的视线先是落在面前人的身上,刚刚是被突如其来的惊喜给迷住了,现在仔细一想的话又觉得实在是有些巧合了。
不亲眼看上一眼这个人的长相,她实在是不放心。
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的那般,面前的女子撸起手腕,只见上面一大块被火烧伤的疤痕占满了半个手臂。
钮祜禄莲心只看上一眼,就立刻别开了眼睛。
“你快,你快放下来。”她怕再看下去,她会忍不住吐出来。但是心里最后一丝疑惑也都消失了。
她别开脸,自然有错过了宋西楼一声讽刺的冷哼。
钮祜禄莲心找到替身,心里松了一口气晚上可谓是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脸色红润的出发,她先去胤禛的屋子露个脸。
她也没有忘记,胤禛可下了命令,她现在还不能自由进去呢。
这次钮祜禄莲心做足了准备,手上还捧着从药房里拿来的药,碗中还冒着热气,可见刚刚弄煮好就拿来了。
“让我进去吧,我只是想看一眼爷还好不好。”
钮祜禄莲心与上次一样被堵在了门口,那些士兵跪下来,听见她的话也是纹丝不动:“格格,您就别为难奴才们了,这是贝勒爷下的命令,奴才们也只是执行而已。”
钮祜禄莲心在心里暗恨,带着戾气的眼睛一扫:“我可是皇上亲自派来照顾贝勒爷的,你们好大的胆子敢拦我。”
没了刚刚那股子哀求,发起脾气的钮祜禄连心确实把奴才们吓一跳,这钮祜禄格格确实是皇上派来的。
想到这,看见她朝前走去的身影士兵们也不敢拦阻了。
她朝前走去一手推开大门,吱嘎一声之后脚步却停住了。一眼就可以看见里面那张大床,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药味。
里面好几个小太监在伺候着,脸上都带着面罩,钮祜禄莲心为了露脸,可是连面罩都没带,现在暗暗的在想,会不会被感染。
但是箭在铉上不得不发,她咬咬牙还是走了进去。
胤禛就在床上,消瘦了好多看上去只有骨头,两颊都没有肉。
脸上是没有生气的蜡黄,露在外面的肌肤可以看见骨头的形状,钮祜禄莲心只看了一眼就别开脸去,恰巧看见床边放着的痰盂。
“这是干嘛的?”
她手指有些抖,小太监跪在她脚边哆嗦着回答:“贝勒爷身子,已经……已经不能下床了。”
她整个人一抖,瘟疫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可怕好多,要是躺在床上的是自己的话,肯定是生不如死。
这般想着,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随后捂着胸口就吐了起来。
苏培盛只是打了个盹,醒来就见钮祜禄格格出现在爷的屋子里,他眉眼一跳,皮笑肉不笑的上前:“哎呦,我的好格格啊,贝勒爷怕传染给你特意吩咐了奴才不能让您进来。”
没等钮祜禄莲心回话,他又用双眼瞪一边的奴才:“眼睛怎么长的,还不快送格格回去。”
钮祜禄莲心只觉得这个阉人的话就是故意嘲讽她,但是一想,现在可是自己最大,随即把手里的碗往苏培盛的怀里一塞:
“现在爷昏迷,我是万岁爷特意派来照顾爷的,公公就算有再大的权势也不能无视万岁爷的话吧。”
苏培盛一愣,就见钮祜禄格格踩着花盆底走了:“爷还没醒,我下午再来。”
他讽刺的看着手里的碗,进来还没半刻钟就呆不下去,他就不相信她还会过来,贪生怕死的人他苏培盛可是看的多了,从来都不会看走眼。
这个钮祜禄格格就是那样的人。
他心里笃定,钮祜禄格格只是嘴上说点漂亮话而已,没想到的是下午她居然还真的来了。
手中捧着药碗,脸上蒙着面罩只露出一双眼睛,但是没有再穿花盆底了。踩着一双绣花鞋,婀娜多姿的朝这走来。
第74章 喝药
苏培盛只稍稍看了一眼,就把头给垂了下去。
就算他再不欢喜钮祜禄格格,可到底说这也是爷的女人,不是他这个奴才能指手画脚胡乱说话,再说了他心里也知道这人心思重,实在不是能留下来安分照顾爷的那块料。
“格格里边请。”他侧开身子让了个道儿。
对于上午自己说,钮祜禄格格不会过来,确实是给自己打脸了。
他的这番想法,宋西楼一点都不知道,只是在下意思的学着钮祜禄莲心走路的样子朝前走去,故意的没去看苏培盛一眼。
推开门后,一眼就能看见躺在床上的胤禛,宋西楼拿药的手不自在的停顿了一下,她现在是顶替钮祜禄莲心的身份走来。
床上躺着的胤禛消瘦的都快脱了形,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也是不健康的黄色,那是因为长期没有营养所才形成的状态。
她穿着绣花鞋朝他走过去,恍惚间还以为是上辈子没有轮回。
宋西楼先是闭上眼睛,过了好久才把心中那股一直在剧烈跳动不安分的心给平复下去,从胸腔中吐出一口气。
“胤禛,我会让开始与上辈子一样。”但是,我不会过上辈子那一样的结局。
宋西楼走上前,放下手里还在冒着热气的药碗,看着这个从前一直都是俯视别人不可一世,天生高贵的贝勒爷。
人与人还是一样的,生病之后,脸面上还是一样的无助,她在心里想着:就算是想好好的吃碗粥都成了一件奢侈的事。
“格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