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们因为投靠不成,日子过得入不敷出,连之前的工作也丢了。全家人日子过得特别困难。他听了心中畅快不已,只是看着他爸似乎有些动容的模样,他心里十分不是滋味。所以,写信来向她诉诉委屈。
做父母的总是特别容易原谅孩子。只是,刘海名的处境就要尴尬了,毕竟他爸爸困难的时候,全是他一个人在支撑着,甚至为了他爸,他还跟她做起了投机倒把的买卖。不得不说,刘丛江一旦把他的其他孩子接过来,刘海名一定会与他产生矛盾,毕竟刘海名那个人,眼里不容沙子。
柳三妹在心里叹息不已,随即她心里又有些高兴。
因为她想起了一件事情。
当初刘海名卖给他珠宝的时候就说起过,他的那些哥哥姐姐欺负他年幼,分给他的都是些不值钱的珠宝和字画。
值钱的东西其实还在他的那些哥哥姐姐那里。
柳三妹之前就特意问他,他的哥哥姐姐都住在城西。
她趁着这段时间,想把他们手里的东西给买回来。
于是,她在家乔装打扮了一翻,现在是冬天,她戴上帽子和围巾,再戴上口罩,别人看了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再把眼睛画得小一点,皮肤调得暗淡一些,衣服换成那种特别土的衣服,贴了不少的补丁。
打扮一翻之后,连柳二姐看了她都认不出来。
而且为了试验效果,她穿着这一身,特地跑去找陈天齐,之所以没找柳二姐,是因为考完试之后,柳二姐就把自己关在屋里,闭关读书,连吃饭都要柳三妹端进去给她吃,柳三妹暗暗吐槽,这幸好是冬天,要是夏天柳二姐非得臭了不可。
像这种乔装打扮的小事,柳三妹觉得自己还是别让柳二姐分心了,要不然,她立刻能飞她一个白眼。
没想到,陈天齐开了门出来,不仅没认出来她来不说,反而差点拿她当小偷绑了。
柳三妹也顾不得别的了,赶紧自报家门。
等她摘了帽子和口罩,陈天齐扣紧她的手立刻松开了。
陈天齐皱着眉头,一脸不解,“你这是准备做啥坏事吗?”
柳三妹嘿嘿一笑,忙把自己带来的口罩递给他,“我想去买一家人的宝贝,你帮我望望风吧。”
陈天齐有些无奈的接过来,柳三妹扫了一眼他的打扮,还是有些不放心。
让他照着自己这样打扮,全身上下包裹得密不透风。
又看他的脸色白白的,赶紧从自己的书包里掏出粉底,陈天齐看她要往自己脸上涂这些东西,吓得连连往后退,似乎十分抗拒,说话都开始结结巴巴地了,“我……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涂这么娘们的东西,坚决不行!”
说着,怕她缠他,吓得直接跑回自己屋里换衣服去了。
柳三妹见他如此,只好作罢,让他戴上一个黑边眼镜,这是她空间里的,不过款式很老旧,也就是现在看着还时髦一些。这个眼镜是没有度数的,只能起到装饰作用。陈天齐倒没有再拒绝。
直接就给戴上了,别说这眼镜陈天齐戴上了,居然显得特别斯文,整个人的气场直接变了。一直以来,陈天齐的五官都是俊秀之中带着点棱角,可能是与他平时很少笑的缘故吧,他的身上常常会有一种生人勿近的气息,除了对柳三妹,他几乎没对人笑过,更别说陪人一起胡闹了。
柳三妹对他的打扮很满意!对他竖了个大拇指,陈天齐眼睛亮得惊人,桃花眼一眨一眨地,差点没让柳三妹红了脸。
她掩饰般地咳了一下,转身骑上自己的自行车。
陈天齐呆愣了一下之后,把风干的猪肉和半袋大米全都绑在自己的自行车后座上,直接往城西骑。
陈天齐的自行车也是买的柳志东做出来的二手货,买新的太招风,所以他才买旧的。
他的是男式带杠的二八杠自行车,柳三妹的是女式的,显得小巧点,零件都是东拼西凑的,虽然后面是上海凤凰牌的标志,可其它部位可就不一定了,属于啥牌子都有的杂合品。
他们骑了半小时总算是到了城西。
两人向附近的居民打听哪家姓刘,得到答案之后,陈天齐骑着他的自行车在巷子外面等,柳三妹一个人去敲门。
她把自己的自行车停在巷子的拐角处,柳三妹一个人拐进巷子里。刘家住在最里面的一条小巷子里。里面住着一家六口人,听着描述应该是刘海名的大哥。
敲了门,很快有人过来开,是个十岁大的孩子。
柳三妹一愣,尖着嗓子问,“你家大人在吗?”
小孩看了一眼她,先是有些奇怪,听到她的话之后,点点头,直接大着嗓子往里喊,“妈,有人找。”
很快,一个身穿大红棉袄的妇女过来了,她的年纪约三十来岁,看起来有些苍老,眼睛似乎哭过,红红的,肿肿的,“同志,你有事吗?”
柳三妹用眼睛扫了一眼边上的孩子,刘大嫂立刻把孩子赶回屋里去了。
等小孩进屋了,柳三妹飞快地扫了一眼门外,见没人,柳三妹便开门见山地问,“大姐,你家需要大米和肉吗?”
刘大嫂一愣,抿了抿嘴角,问,“多少钱一斤?”
“大米用钱付六毛一斤,用金银珠宝来付,四毛一斤。腊肉用钱付四块二一斤,用金银珠宝来付,三块一斤。”
刘大嫂听到要金银珠宝,面上一喜,“你收金银?什么价格?”
“金子十块钱一克,银元一块二一个。”她不喜欢他们一家子的为人,自然不肯出高价。但也比银行的贵一些。
刘大嫂显然以前去银行打听过价格,所以,她显得特别激动,忙拉着她进门,把门给关上,小声的对她说,“我去屋里拿,你等我。”
柳三妹只好在院子里等。因为无聊,就四处打量了下这个院子。
院子十分的小,拐角处有一个水龙头,下面有一个大桶,里面有洗好的衣服,似乎正准备要清洗。因为,水龙头的开关一直是拧开的,正在发出咕咕的声音,水花飞溅,落得四周全被水打湿了。不远处的绳子上晾了五六件衣裳,有大人有孩子的,颜色各一。院子靠墙的地方还摆放了几个高梁扎的扫把。靠近门的一边还搭了一个木制的棚子,看来是因为地方不够住,临时搭的。
很快,刘大嫂出来了,拿了五块银元和一个金戒指。
这个金戒指,柳三妹带着这年代特有的小称,称称了一下,这戒指足足有十克。
一共一百零六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