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她的质问忽然被打断,宇文铭反问道,“陛下?不过跟了他两年,就如此死心塌地了吗?”
说着想起一事,变得愈加气恼起来,他又冷声问她,“你既已回来,为何不来找我?为何不告诉我实情?当时我两次单独见你,你为何不告诉我是你?”说着目光停留在她隆起的腹部上,更加愤恨,“你跟了他,还接连不断的生下他的种,瑶瑶,你怎能如此对我?”
静瑶觉得他的问题实在可笑,咬牙反问他,“我为何要找你?我死在你手中一回,难道还不够长记性吗?况且你知道了又如何,你现在难道不是要来杀我第二回 ?”
这叫宇文铭一怔,顿了顿,忙又摇头道,“不,不会的,我之前不知道是你……放心,现在没人敢动你 ,我绝不会叫他们动你一根毫毛。”
正说着话,忽然听见门外传来声音,有人声音急切的道,“王爷,有官兵搜山,已至山下,如今该如何是好?”
官兵搜山?
听到这话,静瑶一愣,而后心间忽然闪现希望,然却见宇文铭眉间一皱,吩咐道:“走!”
说着硬拉住她的手臂,将她带离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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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泓知道,阿淳不在,他就是儿子最亲近的人,因此,一天尽量多抽时间陪着儿子。
有父皇在旁陪伴,彦儿终于渐渐平静了许多,不再常常哭闹,变得异常懂事,有时候将他抱在怀中批阅奏章,他就安静的坐在他的腿上,手里握一个新鲜的玩具,能乖乖的待上半天。
夜深了,小家伙终于睡着了,宇文泓亲了亲儿子圆溜溜的额头,悄悄退出房中。然而心间惦念阿淳,终不能轻易睡去。
他回到御书房,刚坐稳,却听见外面传来急促脚步声,朱硕脸上带着一丝兴奋,进门后同他禀报,“陛下,臣等今夜搜到京城东郊,在一处山庄中发现辽人踪迹,只是属下等到时人已经撤走,不过据勘查发现,应该没走多久。”
宇文泓眸中一亮,终于有希望了,立刻发话道:“很有可能是发现搜查临时逃走,加紧去追!”
第一百二十八章
静瑶又被拉上了马车。
好在此次宇文铭已经知道是她, 不再不管不顾,虽然急着赶路,也没忘一路吩咐车夫慢行,好照顾她的身子。
确认她的身份后, 他半步都不打算离开, 甚至将她带到自己的马车上,一路不错眼的望着她。
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她,虽然不是从前的相貌,可这却就是她。
但这叫静瑶甚为反感, 一路扭头看向车窗,从不看他一眼。
宇文铭知道她恨自己, 试着安抚道,“瑶瑶, 从现在开始, 我先前的计划作废, 我绝不会叫辽人动你一根毫毛, 你放心。”
然而静瑶却并未理会。
她一直在惦念方才听到的话——官兵搜山来了。她知道这一定是来寻自己的, 她就知道,皇帝不会放弃自己!
但现在宇文铭又要换地方, 她该怎么才能尽快逃脱?
此时是在撤走, 为了防止露出异样,他们把车帘钉住,因此她仅能通过缝隙, 窥得一点车外的光景。依然是山林连着山林,一片光秃秃的树杈,连道路也被厚厚的落叶遮住,一片苍凉之景。
她本就甚少出宫,此时根本无从分辨。
宇文铭还在等她的回答,见她不理,只好轻声唤她,“瑶瑶,你听见我的话了吗?”
她当然听见了,只是并不信任他,只冷声回道,“你放弃原来的计划,那不知,那位萧公主会同意吗?”
宇文铭忙跟她表决心,“不管她,我自会甩开她。总之,我不会再叫你涉险。”
说完见她依然不为所动,他又解释道,“我从不在乎那个女人,你要相信我。”
他虚伪透顶,根本看不透真心,静瑶嘲讽道,“哦?原来我是因为一个你根本不在乎的人而死,真是可怜。”
这又叫宇文铭一噎。
这是他的痛处,是自己此生最为后悔的事,却也是她最在意的事。
这个心结,或许无法立即解开,他也无法叫她立刻对自己改观。他只好从旁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已经尝够了后悔的滋味……你不知道,我上回险些丧命,最危险时,心间想的依然是你,从来没有别人。”
看着她冰冷的侧脸,他认真道,“瑶瑶,你看,现如今我死里逃生一回,你也重生了,你应该相信,这是上天给我们的机会,这说明我们的缘分并没有断。”
说着情切处,他又激动地尝试拉她的手,却被她奋力抽出,她一脸厌恶道,“你错了,陆静瑶早死了,现如今我是李妙淳,人死缘灭,这辈子与我有缘分的人,不是你!”
他仍望着她,眉间却紧紧皱起。
他知道她在说谁,她说的是宇文泓,那个冠冕堂皇坐在龙椅之上,却暴虐至极的皇帝。
那是他今生的死敌,他恨他,更加听不得她提起。
他从没想过,她居然会爱上别人,想到她明明还在世,却不来找自己而是转投了那个男人的怀抱,他就难以遏制的愤怒。
他一瞬间丧失理智,猛地握住她的肩膀,强迫她看向自己,质问道,“你爱他是不是?你居然敢爱上他!你是我的人,怎么能爱上他!”
说着目光触及她的孕肚,愈加愤怒起来,咆哮道,“有了他的孽种,你就将身心全部交付了?你果然很爱他……”
“你疯了!”静瑶一声怒喊,打断了他的狂躁。
她奋力挣扎,怒道,“你这个疯子!你杀了我,还指望我永世念着你吗?呵,我告诉你,我就是爱他,这世上他才是真心待我的人,我就爱他如何?你口口声声说在乎我,敢问我在你身边时,你何曾有过真心?你不是早与萧毓芸勾搭在一起了吗?你如真的有心,何至于像处置草芥一样处置我的性命!”
提起被辜负的上一世,提及自己错付的那一生,她愤怒至极,“你有什么资格说爱,你有什么资格!”
宇文铭从未见过这样的静瑶,从前在他身边之时,她无不温顺乖巧,绵软的像只小兔,可现在,愤怒的像一只可怕的野兽。
他怔愣一下,然后慢慢松开双手,忽然沉浸在巨大的悲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