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
姜源才是如今府里掌家的,老太太再霸道又如何?如今周氏这个女儿最争气,只要宁南侯府那边一日不放下,她们娘儿俩在这姜府永远有立足之地。老太太再厉害,也要顾及一下姜姒的面子,先头还有章太妃的喜欢,更不谈世子爷这边板上钉钉的亲事。
这样想着,周氏心神便渐渐定了下来,她过了初时的哀戚,对这个家却是越发恨得厉害。
“可苦了我儿,如今母亲竟要赖着你过着日子,可苦了……”
苦。
姜姒心底是真苦。
她娘这一胎是男是女还没定,如今都靠着姜姒背后关系撑着,若没这一份体面,往后又当如何办?
她自己总想着早早跟傅臣摊牌,早早远离了她,她已经输不起,可偏偏现在离不得她。
傅臣就像是丰茂遒劲一棵树,而姜姒不过是弱小得只能依附于他的藤蔓。
一旦失去这样的靠山,姜姒立刻就会倒。
若周氏一举得男,事情自然有转机;若是生了个女儿,姜姒这边又能靠着谁?
她心里愁苦,面上却一点看不见忧心样子,温声陪周氏说着话,伺候她用了安胎药,这才回屋休息去。
坐在妆奁前,姜姒翻开了两只匣子,一只里头放着伽罗香,一只里头是先头章太妃给的奇楠香珠。如今的她,不过四处借势罢了……
姜姒忽的笑了一声,自语道:“会借势,也是本事……”
老太太这态度真是清楚明白又不近人情,姜姒也不觉得心寒,因为早就清楚,也从来没抱希望,她只是心疼她娘。
八珍红玉等人知道她有心事,也不敢上前来打扰,看姜姒合上盒盖起身了,才上去问小瑶池会的事。
这样的盛会,足足有三四天,京城里从平民百姓到王公贵族,莫不往去,所以必定要好好打扮。
姜姒晃一眼手腕上羊脂玉镯子,只道:“便挑那一日送来的水红色衣裳吧,看着鲜艳,指不定有什么好兆头。”
说着,便靠近了卧榻,准备睡下。
只是头才挨着枕头,外头便吵闹了起来,这都掌灯时分了,还闹腾个什么劲儿?
“哪里在闹?”
“像是郑姨娘那边。”红玉听了听,便知道又是郑姨娘说自己肚子疼,闹着要争宠了。
寻常时候都好好的,最近才肚子疼起来?明摆着就是寻人的不痛快,要老爷去看她。
老爷去看过她一回,初时还安慰着,渐渐也就不耐烦起来,除非大夫发了话,否则不敢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