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与小家之间,终难两全。
沈风临也好,苏幕也罢,她们之间都劝诫过自己要固守本心。
起初,她尚且不大能理解,但现在,已然透彻。
与天子结婚,失了心,该有多痛苦,当他不能两全时,牺牲者除了你还有谁。
若说沈清前面那段话语让他心颤的话,那么后面那段话语真真是让他心头滴血,不合适?
不合适?不合适也没办法,这辈子,就算是到死也要纠缠在一起。
“阿幽、合不合适不是你说了算,”这话,他说的万分没底气。
话语中甚至带着颤微,以及后怕。
闻言,沈清笑了,不言不语。
这夜,几十个小时没休息的陆先生似是并不急着休息,反而是拉着不怎么愿意的沈清翻云覆雨了一番才罢休,夫妻情事中,她少了那股子温柔,多的是那股子狠厉,陆景行让她疼,她便伸长了爪子将他后背挠的鲜血淋漓,布满血痕,毫不留情,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泄她心头之恨。
第二日,夫妻二人启程回沁园。
到时,首都内阁成员早早便候在茶室等着陆景行归来,许是她最近敏感,又许是确实如此,
近期内阁成员来沁园的次数颇为频繁。
这日上午,尚且在休假中的章宜被沈清一个电话唤到沁园,与她进行了长达一个小时的交谈,话语中无非就是工作中的事情。
长假过后第一天,江城小雨朦胧,不大不小的雨滴顺着屋檐落下来,晨间早起微凉,临出门时,陆先生准备出门的人牵回卧室更衣间,盯着她穿上长袖才得以罢休。
临走时,沈清清凉的眸子落在他身上,不带丝毫感情。
自入驻沈氏集团过后,沈风临与沈南风成了她办公室常客,时不时借由工作事情登门入室,
明明一些细小到可以让秘书解决的事情二人似是总喜往她办公室钻。
这日上午,章宜正从沈清办公室出门,只见沈南风跨大步远远而来,不由停住步伐立在门口看着来人。
直至人走进,她才问了嘴;“找我们老大?”
在盛世,沈清身旁之人大多都唤她沈总,入驻沈氏之后,只因沈姓之人太多,便改了称呼。
“在忙?”他问,话语如常。
“在忙,”章宜撒谎。
闻言,沈南风浅缓点头,而后伸手敲了敲办公室门,得到应允才推门而进。此时正在低头翻着手中文件的人见身影抬眸看了眼,眸色暗了半分,而后浅浅道;“有事?”
“没事、过来看看,中午一起吃饭?”他问。
若说之前沈清在盛世,他们之间尚且有隔阂的话,那么此时,他可谓是要将近水楼台先得月这句话运用的透彻。
男人轻缓的话语让低头办公的女人一顿,而后停下手中动作抬眸望向他,似是要将眼前人看的透彻,良久之后才轻启薄唇硬邦邦问道;“我已婚。”
简短的三个字让对面人心头一颤,似是被三把利剑同时戳进胸膛,沉吟了片刻道;“你已婚的身份并不能给我带来任何阻碍,陆景行并不值得你托付终生。”
“难道你可以?”她话语凉凉,清冷的眸子泛着寒光。
“至少,我能守护你,”陆景行这样将来要身处高位的男人,并不能将婚姻家庭摆放在第一位,他一眼观面二眼观心,任何事情到最终必然是以大家利益为出发点。
女人与他而言,不过身外之物。
这话,说楞了沈清,是的,从一开始沈南风便在守护她,最起码,他可以守护自己,陆景行呢?
这个男人看似位高权重,可关键时刻并不能护她周全不是?
思及此,她低头冷笑,这笑,正好落在沈南风眼里。
曾几何时,那个爱笑爱哭的女孩子最终被岁月磨炼的越发沉默了,年少时的她最起码善于表达自己感情,可现如今的她即便是受了天大委屈也只是一笑而过,这笑,带着万般无奈与不可摆脱的心寒处境。
她是沈清啊!她是江城最值钱的规划师,纤纤玉手随便一指便能给濒危企业指出一条光明大道来,可即便如此,她自己此时却处在茫然当中。
何其可悲?
何其不值?他宁愿见到商场上那个狠厉无情心狠手辣的沈清也不愿见到这个处在迷茫之中的沈清。自信,能将凡是掌控在掌心的她才是最鲜活的她,此时的她……。太过陌生。
下午五点,她准时下班,开着沁园的1573返程回家,才出公司停车场,便赫然见到路边停着一辆熟悉的宾利添越,许是怕自己看错还特意按下车窗瞧了番,对方车里人见此,自动按下车窗,与此同时,二人隔着马路遥遥相望,继而,相视一笑,沈清启动车子在前,宾利添越紧随其后,最终目的地清风苑。
这日晚,沈清未归沁园用晚餐,与高亦安坐落在熟悉的位置浅聊着,问及为何会在沈氏门口见到他时,男人沉吟的片刻,是如此回答的;“说什么正好路过太假,你如此聪明肯定不会信,那我便实话实话了。”
“你知道的,人最怕的便是习惯,当下班时间路过你原先办公室时,才知晓这几天人生中好似缺少了什么东西。”
高亦安实话实说,四年半的时间,他早已习惯每日能在公司见到沈清,不管是争吵也好,斗智斗勇也罢,最起码有这么个人存在,自她走后,这偌大上上下下几千人的公司竟会觉得空荡荡的,似是却少了什么。
四年半,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二人携手并进多少回,披巾斩麻多少次才能做到百分百默契?可如今,这个懂他一言一语的女人远走了,怎能让他适应?
何止是高亦安,沈清何尝又不是如此?
盛世那几年峥嵘岁月,她与高亦安无论是黑是白是灰是蓝,都曾走过这么一段时光,她们见识过对方的阴暗面,知晓对方如何心狠手辣,更甚的是即便不言语也知晓对方会用如何手段去解决麻烦,二人默契程度如此相当。
可离开盛世入驻沈氏集团后,即便这偌大的沈氏集团千万人,她种觉得人生缺少了些什么,
前些时日与章宜聊及此事时,她笑了笑道;“是不是缺少了旗鼓相当的对手?”
后来她思忖了一番,确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