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嗜酒如命
这晚,她回清水湾,推门而入、满屋漆黑让她有一丝晃神,站在玄关许久才迈步进屋,适应了黑夜,并未开灯。
清水湾乃江城数一数二高档公寓,里面住着众多富商名媛一线明星,推门皆是有钱人,沈清初回时花掉所有积蓄在这里购置了一套两百二十平的复式公寓,二楼卧室、书房,衣帽间,一楼客厅、厨房、小型会议室,客房,沈清住宅与别人不大相同的地方是她专门有一个房间誊出来放置各种名贵酒品,只因她嗜酒如命。
这晚,她踩着赤脚迈步至酒房,迎着楼下光亮伸手在酒柜摸出一瓶酒,饮酒多年让她练就了一手好本事,开酒,几乎不用开酒器,若是木塞酒就另当别论。
秘书章宜初次见她这满屋酒柜时惊呼道,“别的女人腾出一个房间放鞋子包包尚且正常,可你花一间屋子放这上千瓶酒,是否有些瘆人?”
此时她靠在墙脚沙发还未将一瓶酒灌下肚,门口响起猛烈砸门声,她视若无闻,继续朝圣自己这烦躁不堪的心情,任何人都不能将她从下午那场会谈中拉出来,当一国总统给她开出条件时,她知晓,这场婚姻,她逃不掉,跑不了。
额头上雪白的纱布在告知她不宜饮酒,可见了酒,哪里还有宜与不宜?只有想与不想。
两瓶洋酒下肚,面色有些潮红,一手撑在沙发扶手上撑着额头,一手握着酒瓶,闭眼,眼前尽是这些年的过往,那些好的坏的像幻灯片似的在眼前播放,她这辈子,谈不上好,谈不上坏,若是没有沈风临这个父亲,她人生应当算得上圆满。唯独沈风临的存在让她怀疑自己存在的意义。窗外席卷而来的黑暗并未消退门外人急切的砸门声,十五分钟过后,小区保安寻声上来,将门外人劝走,理由如常。
“沈小姐未归清水湾,您就不要扰民了。”
清水湾的住户非富即贵,那些富贵身边的朋友自然也不会太差,他们也不敢多有得罪,今日清水湾拦在门外的记者数不胜数,直至天黑众人才离去,此时有人投诉18楼吵闹,透过监控才发现又有人在砸1801大门,他们也颇为无奈,沈小姐占据整个全国头版头条,多的是记者想扒她老底。
屋内沈清听闻屋外砸门声停止,才从沙发起身,脚下酒瓶满地,因天黑,一脚踩在酒瓶上,踉跄跪地,此时的她,是沈风临口中的醉鬼,是秘书章宜口中的酒贩子,却在是自己口中的天外人。飘飘欲仙才能忘乎自己。
酒不醉人人自醉。摸索着开关,按亮屋内灯,准备迈步至厨房,还未行至厨房门口,门口停歇下去的砸门声再度响起,一声高过一声,此起彼伏,砸的她心烦不已。
“沈清,你开门,老娘知道你在里面。”傅冉颜的喊叫声一声高过一声。
对于这个泼妇,她素来不喜搭理。多年之后,当陆景行身边秘书将泼妇二字冠在章宜头上时,她的第一想法是,那是因为你没见过傅冉颜。
傅冉颜,傅家女儿,混迹江城上层圈子多年,喜八卦,身旁五湖四海好友数不胜数,与他人都是泛泛之交,却唯独对沈清情有独钟,哪怕沈清见她就烦,她也能厚着脸皮贴上去,沈清身旁并无过命好友,但傅冉颜自称是她唯一闺密。
虽然她多次嗤之以鼻。自动过滤那泼妇一般的叫骂声,她转身进厨房给自己烧了壶热水,然后坐在餐桌等水开,清水湾,除了酒,就是自来水,并未有其他,她的屋子素来没有人烟味儿,于她而言这里不过是个喝酒睡觉的地方罢了,
门口此起彼伏连绵不绝的高喊声并未停歇,随着砸门声大小她那高喊声也忽大忽小。
就算清水湾隔音良好,也挡不住她那泼妇骂街的声响。
保安站在门外一边劝着一边头疼,比起冷淡的沈小姐,这位似是更不好惹。
“沈清呐……,”傅冉颜只觉伤心无比,一早她看到新闻便满城寻她,此刻她竟然视而不见。
“这个……傅小姐,沈小姐现在或许需要一个人静静,”保安见她扒在门上哀嚎不免嘴角抽抽,这女人,女神的外表下掩藏了一个暴力分子的女神经,应当远离。傅冉颜闻言,有一丝震愣,而后脱了脚上价值不菲的高跟鞋,丢下手中昂贵的包包,正当保安怀疑她寓意何为时,她往地上一坐,大有一副等不到沈清不走的架势,保安的心情,此时已经找不到任何语言来形容了。
这个泼妇。
水壶沸腾的水声攀至顶峰,而后慢慢停歇,就好似门外那泼妇的叫喊声一样,攀至顶峰猛然停歇,沈清倒了杯热水,而后似是觉得水太热,伸手在水池倒掉一半,而后伸手接了半杯清水,二者一凑成了一杯温水,她端起,喝了一半,迈步至门前显示屏,看着甩了高跟鞋盘腿坐在自家门口的傅冉颜,头疼不已。
悍妇。
转身进屋,在书房抽屉拿出备用手机,将电话拨到傅家,告知他们过来将人拖走,而后挂了电话,回到客厅。
以往醉酒,越醉越糊,今日醉酒,越醉越清醒,13岁那天,当她知晓沈风临续弦是沈南风母亲时,脑中所有情绪轰然炸开,她整个人站在沈家客厅傻掉了,而后错愕的眸子看向沈南风,对方的悔恨,纠结,于她来说悉数都是凌迟,4岁,生母去世,而后父亲快速再婚,同年,她跟随沈老一起生活,13岁,沈老去世,她被接回沈家,那年,也是她所有梦想破灭的时候,一个小女孩快速成长起来只需要一晚上就够了,沈清只用了一晚上,后来,她早出晚归沈家,13岁终将过去时,不顾任何人反对,离开江城,一走就是五年,五载过后,当她重返江城,世人所熟识的沈清早已不在,迎接他们的是一个淡薄寡莫,清绝无情的沈清。
第十二章 沈清无心
下午时分,当那位上位者问出她何为多年援难时,她脑海中所有理智瞬间咯嘣而断,快速思忖,权衡利弊之后才敢开口言语。欺骗当权者很冒险,可是不冒险她所有过往就会被这位当权者扒出来,那时候才是她真正难熬的时刻,她很聪明,见过花开花落,人来人往,生命的脆弱,却也知晓搞政治的人如何精明,于他们来说自己段位差太多。
哪怕她饱经风霜,知晓世事无常,也经不住那些当权者摧残。
一杯温水下肚,门外传来一阵悉索声,她知晓,是傅家人来了,黑夜压顶,她立身于漆黑阳台上,十八层不高不矮,与她当时在洛杉矶的住宅同样高,许是适应了这个高度,再度选楼层,她只钟意这个楼层,江城连下了几天的雨还在断断续续,此时她一身单薄连衣裙立于十八楼阳台,初秋阴雨天的夜晚还是有些微凉,双手抱臂,眸光远眺,当午夜时针指向十二点时,她才幽幽转身进屋。
昨日之前,外人评价沈清,成熟稳重,举手投足之间带着大家风范,虽独来独往,却待人友善,素来不好不坏,若有坏的,也只说她不近人情,太过难以接近。
今晨开始,外人评价沈清多了一项,绯闻女主角,看似清高疏远难以靠近,实则只因这江城没人入的了她的法眼,为了勾上权门贵胄,阳台风流又如何?
为了勾上陆景行,众目睽睽脱衣又何妨。
古话说,男不高攀,女不下嫁。
如今,众人只道是她攀上了陆景行这个高枝,这个高高在上不可攀附的权贵家族,她这辈子所有的努力都被陆景行这一夜强暴给盖住了,你干了千万件好事都抵不住你干一件坏事。陆景行权门贵子,多少人做梦都可望不可及,此后世人在评论她沈清,会带上陆景行的名讳。当被褥被泪水浸湿,当她无声哭泣,才知晓这世上太多事情足够让你泣不成声,她沈清苦苦拼搏多年,都抵不过一个陆景行。躲得过四下无人的街,却躲不过漆黑的夜。
她太委屈了,委屈到不敢跟人诉说。人生当中太多时刻真的是自己一秒一秒熬过来的,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天亮、于她来说,遥遥无期。
沈家别墅,彻夜灯火通明,只因沈家家长沈风临这夜窝于书房,并未下来用餐,而沈家主母唐晚前去轻唤时,被一道阴沉的嗓音给驱逐出来,而后,沈家上上下下十几口人战战兢兢,不敢私自下去休息,沈南风此时靠于一楼落地窗外、一手拿着烟灰缸一手在上轻点香烟,他眼前那片空气烟雾缭绕,若细看,定能看见他手中烟灰缸遍布烟头。下午沈家家长与总统阁下在书房会面时,他知晓,事情已无转机,沈清将为人妇,无论她愿与不愿,都无从选择,哪怕这个在江城叱咤风云的长辈,也无可奈何。
他心痛难耐,却无以言表。
他烈火灼心,却无能为力。当午夜梦回时,沈清倏然从床纬之中惊醒,满身大汗将惊恐的眸光投向窗外,似是那方有人在用猩红的眸光死死锁着她,窗外瓢泼大雨倾泻而下,她呼吸急促,半撑在床上喘息着,而后起身将半掩的窗户关紧,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这个生养自己的繁华大都市,她幡然醒悟,无论在这个城市再呆多少年,这座城始终温暖不了她破碎的心,这一刻,沈清只觉心中恶寒肆起,窗外似是有只大手再将她往里推拉,她猛然倒地,双手撑在地毯上,眸间惊恐万分。沈家这晚灯火通明,沈家管家秦用亲自守夜,发现沈南风立于二楼阳台之上,单手夹烟,周身一片烟雾缭绕,沈南风,沉稳冷静,极为克制,身为沈家管家多年,他只觉这少年,心思太过难猜,他似是对一切都漫不关心,但唯独对沈清有所不同。“她都要跟别的男人结婚了,你黯然伤神她也看不见,就算你爱他愿意付出生命,你二人永远都不可能,就算你愿意为她放干身上鲜血,她给你的永远只是背影,你且醒醒吧!沈清无心。”沈家二女沈唅,年芳十八岁,情窦初开,娇小温柔,与沈清可谓是南北极,二人截然不同。
她本已安然入睡,可听闻隔壁阳台响起打火机声,让她心痒难耐,而后着一身睡衣翻身而起,见自家哥哥立于阳台借烟消愁,不免一句话道出现实,沈清多年前处于动荡不安地区,沈南风跟随,当沈清受枪伤,血库告急,沈南风甘愿与她血脉相容,哪怕自己当时也身负重伤,他毫不在乎,只要沈清好,他便好。
可即便他如此待她,回国之后,她与他,形同陌路。
沈清无心。
“闭上你的狗嘴,”沈南风阴沉冷冽的语气让她周身一颤。他素来不忍说她半句不好,外人岂能说?
第十三章 结婚协议
清晨时光总是来的让人猝不及防,当沈清被沉重的门铃声吵醒时,才惊觉自己躺在客厅沙发上,阳台门大敞,断断续续下了一星期的雨总算消停,此时窗外艳阳高照,告诉人们,今日是个好天气,门铃声此起彼伏,她并未想过去响应,可当清水湾大门突然被人打开时,她惊征住了,是谁?
正当她惊恐起身准备迈步过去时,陆景行着一身军装赫然出现在自家玄关处,他身形笔直,周身正义感十足,她惊恐,清水湾的指纹锁他是如何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