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放下,却又被王爷扒到一边,继续在灯火下头颅低垂,仔细研究东城地形图。
施遥安在门口等梁巡抚回来报告今儿的搜索情况,回过头,灯下男子长躯微弯,眼圈乌青,不到两天又瘦了一圈,叹了口气,劝:“三爷暂时休息会儿吧,犯了病怎么是好?”
怎么能暂停?他纹丝不动,脸上也并没什么神情。
好容易才抬起头,看了一眼门外夜色降临,他方才眉宇一紧,天黑了。
正这时,门外有人疾步进来,是行辕内的一名长官,从昨天开始负责戒严全程,在街上排查可疑人物。
此刻,那名长官匆匆入内,行礼后,袖口中掏出个东西,送过去,低声:“王爷,今儿黄昏时候,下官带队巡街时,经过东城那边的村落,有个猎户户主将这个交给咱们,说是今儿白日有人上门,用这个来换了牛羊肉各二十斤,那猎户看那人长得凶神恶煞,不像良民,又看那链子是被扯断的,而且还脏兮兮的,不像是链子的原主人,生怕是赃物,事后特意报告了咱们。下官将那猎户说的人相叫人绘制下来,带回来一查,正是通缉在册的一名山匪,而这链子,也很像是咱们行辕的赏物,所以带了回来,给王爷一看。”
夏侯世廷接过手链,心中一动,施遥安在旁边看到,已脱口而出:“是,是娘……庆儿姑娘的,那次沈家军之事后,小的叫吴婆子循例给她的。”
她竟跟山匪在一起?
夏侯世廷呼吸凝滞,眼微微眯起,链子脏兮兮的,接口处被扯断了,眼光再顺着滑去,小明珠雕刻的莲花栩栩如生,凸起来的花瓣和凹下去的花心,各处做得都很精细。
确实脏兮兮的。
凹进去的花心里,有几处泥土嵌了进去,因为缝隙极小,就算用手指头抠,估计也很难清干净,土匪想要换物,估计也没这么耐心,直接就给了猎户,官员也就这么带回来了。
“拿白纸来。”他沉声道。
施遥安捧来一张雪白宣纸,只见三爷抬手,将头顶冠上束发的岁寒三友细笄摘下来,笄尖锋利,朝莲花花心内一抠,泥土噗噗落在白纸上,颜色分明,十分醒目。
夏侯世廷食拇二指捻起一坨,灯下细细查看,陡然开声:“晏阳哪里有红湿土?”
那长官是本地官员,又修撰过本地的地理志,愣了一下,忙道:“就在东城那些山丘上!”
施遥安顿时意会到三爷的意思,忙问道:“能不能精确一些?”东城几座山丘零散分布,山洞密林极多,要找个人也得耗不少时辰。
官员想了想,道:“这红湿土不多,应该在靠北边的山丘上,那儿长着三角松,只在这种土壤才能存活下来。”
正在这时,梁巡抚回来了,一进大厅还没禀报,正见秦王拍拍手,掸去泥土,拔挺了身子,披了大氅,套上军靴,道:“布兵,去东城山丘带,北山。”
梁巡抚一听,知道似是探出什么,那群贼匪应该就在山丘上的北边地带,一讶:“这半夜三更的搜山……”话没说完,见秦王朝门口走去,只得乖乖领了命。
临出门,夏侯世廷若有所思,头一偏:“将吕七儿带上。”说罢,头不转,径直跨出门槛。
施遥安明白是什么意思,必要关头,要把吕七儿当诱饵,亲自去西南小院提人了。
见秦王一行人出去,梁巡抚也灰溜溜跟了出去,上马前忽的想起,吩咐部将:“多带些火折子!”
那部将面露疑惑:“带那么多火折子干嘛?”
梁巡抚呸一声:“最干脆的办法就是放火烧山,还怕那贼匪不被活活逼出来?便是逼不出来,也得被烟子熏死。”
那人会意过来,赶紧去办了。
*
已是山洞里的第二夜。
云菀沁依旧被蒙着脸,一天下来,不停地用石头尖儿磨绳子,一个石头磨钝了,又找下一个,幸亏这荒山野岭,别的没有,地上的碎石头倒是不少。
一天多的时辰下来,手腕上的绳子似是没有那么紧了。
她不知道时辰,却通过山匪送饭送水,大略能猜出这会儿已经是入了夜。
饭是干巴巴没有水分的果子,水是山里的野泉水,看来山匪真的弹尽粮绝,怎会舍得在自己身上耗食物,只让自己暂时保住一条命,不被饿死就行了。
这样说来,她那链子,想必也能物尽其用,土匪们绝不会攒着。
正在想着,山洞外有声音传来,有土匪进来。
她感觉山洞口似是被他们用石头封了大半,每回进出都会移动。此刻,那山匪搬移了石头进来,也将外面的声音带了进来,十分的嘈杂。
断续有兵刃摩擦的声音,压得低低的说话声,夹杂着山间的风声。
隔着不算厚的黑色布条,她甚至能模糊感觉到山洞外跳跃的火光。
出事了。
“外面怎么了?”她心里跳得慌,虽然有些紧张,却又一喜。
“干什么?”是昨儿来过的其中一名土匪的声音,冷笑:“你这小命,是生是死就看今晚了,那三皇子倒也本事,竟这么快就带着官兵找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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