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无云仰头,一杯下肚,听着凤傲天的话语,眉宇间闪过一抹黯然,接着放下酒杯,执起筷子,用着膳。
晚膳之后,夜魅晞便粘着凤傲天,二人坐在院中赏月。
慕寒遥倚窗而卧,抬眼,看着夜色,垂眸,继续安静地翻阅着兵书。
蓝璟书行至邢无云身前,看着他惬意地抱着酒壶假寐,浅笑道,“无云兄,今儿个你已经醉过一次了。”
邢无云微微翻身,抬眸,看向蓝璟书,“人生难得几回醉,好酒,自然要醉。”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与其独饮,你我许久未一同饮酒,今儿个难得有这闲情逸致,何不一同?”蓝璟书随即坐与一旁,温声说道。
“如此也好。”邢无云随即起身,将酒壶放下,转眸,看向远处的慕寒遥,“寒遥兄,何不一起。”
慕寒遥抬眸,放下书卷,接着起身,步履沉稳地行至软榻前,看向他们二人,“我们三人有多少年未曾聚在一处饮酒了?”
“应当有五年了。”蓝璟书算着日子,浅笑道,“当时,还是因着你与千叶兄立下大功,凯旋而归,才一同为你二人接风洗尘,摆的庆功宴。”
“嗯,那一日,喝得最是痛快。”邢无云想起那日的情形,亦是扬声一笑,“来来来,今夜你我三人也好好痛饮一番。”
院中,凤傲天听着他们三人的谈话,嘴角勾起一抹浅浅地笑意,侧眸,看着夜魅晞靠在自己怀中,亦是勾唇笑着。
“爷,你不进去凑热闹?”夜魅晞低声问道,伸手,抱着她。
凤傲天邪魅一笑,“爷可不愿前去扫兴,有你陪着爷,不是更好。”
这一夜,屋内三人把酒言欢,好不畅快,院中二人相依赏月,好不惬意。
皇宫内,凤胤麒这几日总是寝食难安,不知为何,夜晚更是噩梦连连。
德福端着汤药步入寝宫内,便看到凤胤麒气色甚是难看,连忙上前,关切道,“皇上,您这几日龙体微恙,老奴还是请太医给您瞧瞧吧。”
凤胤麒抬眸,看着德福手中的药,“是母后派人端来的?”
“正是。”德福点头,“这是太后娘娘的一片心意。”
“端来吧。”凤胤麒看着,眼眉扫过一抹黯然,有些事,他亦是明白。
德福将药端了过去,凤胤麒一口喝下,接着抬眸,看着窗外的月色,“王叔已经走了好些日子了,何时才回来?”
“皇上,摄政王应当快回来了。”德福看着凤胤麒恍惚的神色,心疼地回道。
“怕是再晚,便见不到了。”凤胤麒幽幽地说道,接着径自躺下,“朕乏了,你退下吧。”
“是。”德福奇怪与凤胤麒的话语,却又不敢多问,恭敬地退出了大殿。
凤胤麒睁开双眸,环视着这偌大的皇宫,深深地叹了口气,缓缓地阖上了双眸。
摄政王府,慕寒瑾看着冷千叶比往日沉默了许多,径自坐与竹林内,缄默不语,他缓缓上前,坐下,“冷大哥,你在想什么?”
“今日出府,方知,何为山中才一日,世上已千年。”冷千叶语气极淡,似是用尽全部地力气才说出如此的话。
慕寒瑾抬眸,面容淡淡道,“若是你想回冷府,我可以日日陪你回去。”
“总归是不自在的。”冷千叶看向慕寒瑾,“我想要的是自由。”
“王爷临行前曾说过,一切等她回来。”慕寒瑾转眸,看向他,“相信过不了几日,她便能回京了。”
“她回来,还不知又是何番情况。”冷千叶冷笑一声,接着斟满酒杯,递给慕寒瑾,“今夜,你陪我喝一杯。”
慕寒瑾端起酒杯,浅笑道,“好。”
二人亦是一切尽在不言中,曾经,他们都是意气风发的青年才俊,却被禁锢在这牢笼里,如今,他们不过是在渴望着自由而已。
翌日,凤傲天醒来时,侧眸,便看到夜魅晞已不在身边,她起身,进入屋内,到处丢着酒壶,三人东倒西歪地躺在软榻上,看来昨夜喝的甚是高兴。
凤傲天径自行至内堂,洗漱更衣,接着走了出来,便看到慕寒遥不在屋中,她抬步,走出屋外,看到他负手而立,仰望着天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爷竟不知,你酒量甚好。”凤傲天缓步行至他身侧,站立。
慕寒遥转身,恭身道,“王爷。”
凤傲天注视着前方,并未看他,“改日,陪爷喝几杯。”
“是。”慕寒遥依旧恢复了往日的不苟言笑,昨日那个难得谈笑风生的一面已然随着酒香随风而去。
凤傲天知晓,他们心中长久压抑的苦闷、不甘、痛苦,“去洗漱吧。”
“臣告退。”慕寒遥沉声道,漠然转身,步入屋内。
“爷,用早膳了。”一道愉悦的声音响起,便见夜魅晞端着膳食向她走来。
她眸光闪过一抹温柔,“半晌不见人,原来你在膳房。”
“爷,魅晞想在走之前,做些吃的给你。”夜魅晞看向凤傲天,绝美的容颜,依旧是那般的妖娆魅惑,连带着笑容,都透着万千风情,可是,那眼眸中,却是化不开的浓情。
凤傲天这一刻是感动的,上一世,从未有人对她如此关怀,这一世,第一次,竟然有人肯为她下厨做饭,她的心里似是划开了一条淡淡地口子,有一股暖流缓缓地注入,她上前,从他的手中端过托盘,“谢谢。”
夜魅晞勾唇一笑,甚是满足,让一个如此骄傲的人,能够说出一声谢谢,是何其难?
二人进入屋内,邢无云和蓝璟书已经起身,换好衣衫,洗漱之后,便走了出来,看着凤傲天亲自端着膳食,三人显然一怔。
夜魅晞看向他们,“这个是爷的。”
三人自然不言而喻,这乃是夜魅晞亲手为摄政王做的早膳,他们三人不再说话,径自退出了屋子。
邢无云抬眼,望着天空,“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