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西平挽起袖子,捏了捏拳头。
“对不起梁哥,”刘明义赶紧转移话题,“那这不正好,你俩都在一中,以后你干点啥,她还能给你打掩护。”
“干点什么?”
“干……”刘明义坏笑,“不过话说回来,你姐爱管你吗?我看她好像挺严肃的一个人。”
梁西平把通知书折起来放在包里,“她不怎么管我。”
说到管,其实从小到大梁桢也没有干涉过他太多,不和他抢什么,也不主动惹事吵架,只是经常会纠正梁西平的坏习惯。
六岁以前他喜欢咬手指。
他跟家属院的小男孩们满大院儿的疯跑,梁桢就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跟着,他们玩的时候,她也不靠近,自己走的远远的。
只要看到梁西平咬手指,她就两个手圈成话筒状朝他喊:“梁西平不许——咬指头——”
梁西平觉得很难堪,走过去推了一把梁桢,八岁的梁桢比他高半个头,还是差点被他推倒。
梁桢勉强站稳,有点委屈,但并不离开。
上小学后,他开始蹿个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得太快,有点驼背和外八。
那个时候他们住的家属院离小学很近,步行就能过去,两个人每天背着书包一起走路上下学,梁桢常常要给他拍一路的背,一边还要默念,“脚、脚。”
梁西平不胜其烦,总是恶狠狠地回头瞪梁桢。
刚上初一的时候,梁西平有近视的趋势,梁桢那会儿已经近视三百多度了。她每天拿着作业到梁西平房间监督他的写字姿势,梁西平赶不走她,于是故意霸占了整个书桌不让她用。
梁桢就搬来板凳坐在他后面,把作业放在腿上写,只要看到梁西平趴在桌上写字,就用笔戳他的后背。
初中课业变多,梁西平渐渐习惯了梁桢的监督,只要她一戳,他就条件反射一样挺直后背。后来他不驼背也不外八了,因为写字姿势正确也没有像同班男生一样早早就戴上了眼镜。
他们的关系从水深火热转到风平浪静,好像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
初二的某天他做完作业,回头看到梁桢支楞着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写字姿势极不舒服,眼镜和头发也快要滑下来了。
梁桢把一缕头发撩到耳朵后面,推了推眼镜,下巴在锁骨窝那里投下一小片阴影,穿着塑料凉拖鞋的脚搁在板凳的横杠上,为了维持平衡,脚趾头偶尔一动。
梁西平看了一会儿,然后把梁桢拽起来摁到自己的椅子上,她的睡裙划出了一个圆润的弧度。
梁桢很惊讶的样子,梁西平低头看到她微张的嘴巴,眼睛迅速挪开,“你写完赶紧走。”
梁西平不知道,是不是每个男孩子青春期的发育都伴随着这样的尴尬和羞耻,总之,他那晚梦到她了。
跟他关系不怎么好的亲姐梁桢。
梦的内容他醒来时就忘记了,只记得梦里心跳特别快,还很舒服,仿佛浑身都沉在某种粘稠却温暖的溶液里,甚至还感觉到一种莫可名状的愉悦。
第二天早上他的小兄弟气势汹汹的立着,跟他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