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易感觉到他的碰触,只好伸手过去握住他的手,说道:“做什么?”
凌旭握紧了他的手掌,说:“哥,我最近总是在想,我失去了十年的记忆,就发生了那么大的变故,再也见不到爸爸了,那么如果我再突然失去一段时间的记忆,那时候会不会连你也不在我身边了?”
凌易感受着他手的力道,轻声说道:“放心,十年之后我应该还活着。”
“不是这个意思,”凌旭连忙说道,“我是想如果那时候你结婚了,或者我们两个没有住在一起了,到时候距离会越来越远,恐怕永远都回不来以前那么亲密,你说怎么办?”
凌易回答他道:“那我不结婚。”
凌旭说:“怎么能这样,我又不是叫你不结婚的意思,再说我以后也会结婚啊,虽然不知道天天的妈妈到底还会不会回来,可是我想以后总是得跟女人结婚,让天天有妈妈的吧?”
凌易突然松开了他的手。
听到凌易没有反应,凌旭又喊了一声“哥?”
凌易沉声问道:“那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样呢?”
凌旭说:“珍惜现在的生活啊,我不知道怎么了,反正每天睡觉都害怕一觉醒来时间又变个样子,到时候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凌易抬起手缓缓摸住了他的头发,说道:“不会的,别担心。”
凌旭说:“哥,不会再有什么改变了吧?”
凌易轻轻“嗯”了一声,“别想了,睡觉吧。”
第二天早上,凌旭被手机的闹钟唤醒时,发现自己一只手臂压在了凌易的胸口,脸则是埋在凌易的肩上。
凌易也醒了,翻了个身,黯哑着嗓音问道:“要起床了吗?”
凌旭自己还困得不行,在凌易伸手开了台灯之后,把整张脸都压在了凌易的肩上。
凌易揉了一下他的头,说:“起床了。”
凌旭应道:“嗯。”却还是过了一会儿才睁开眼睛,他问凌易:“我要带天天走吗?”
凌易说:“不用了,我等会儿送他过去,让他多睡一会儿吧。”
凌旭点点头。
他坐起来在床边找他的拖鞋,结果没能找到,回忆了一下想起来昨晚是从凌易那边上的床,于是他抬起腿想要迈过凌易过去找他的鞋子。
可是这时候头脑都还没怎么清醒,凌旭摇摇晃晃的,迈过去之后一屁股坐在了凌易的身上,位置有些微妙。
凌易一皱眉,随后声音都变冷了,“滚下去!”
凌旭低头看了一眼,突然笑了笑,翻个身下床。走到门边了,凌旭又回过头问凌易,“要不要把卫生间先让给你?”
凌易伸手关灯,回了他一个字:“滚。”
等到凌易后来起床的时候,凌旭早已经走了。
他先去吃了胃药,然后进去凌旭的房间,叫还在熟睡的天天起床。
一连叫了好几声,天天才总算是动了动眼皮。
“起床了,”凌易伸手把他抱起来。
天天迷糊中喊道:“爸爸?”
“不是爸爸,”凌易纠正他。
天天睁开眼睛,看了凌易一会儿,改口道:“伯伯。”
凌易摸一下他的脸,“起床了,要送你去爸爸那里了。”
一觉睡醒找不到爸爸总是件不开心的事情,天天虽然还困得厉害,可是听到要去找爸爸,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
凌易问他:“要帮你穿衣服吗?”
天天说:“我自己穿。”
虽然他是那么说,可是真由着他折腾,穿衣服都能够穿一个上午,凌易坐在床边,动手帮他穿衣服。
套头的t恤半天没有拉下来,等到凌易帮他扯下来的时候,天天的脸都涨红了,他说话有些接不上气,问道:“我能天天跟爸爸一起睡吗?”说完之后,又重复说道:“天天跟爸爸一起睡。”
他有些得意,因为他发现这句话有两个意思,所以笑了笑。
凌易也笑了,说:“为什么问我?去问你爸爸啊。”
天天说:“因为爸爸说伯伯病了,要爸爸陪。”
“不需要,”凌易告诉他,“伯伯已经好了,以后都不需要你爸爸陪着。”
天天静静地看着凌易,听他这么说,点了点头。
上午天天依然在蛋糕店里画画,他已经画完了厚厚一本画册,可是没人能够看明白他在画什么。
凌旭现在勉强能够看懂一点,就是天天的人物都是涂得黑漆漆的,他完全无法理解这是要表达什么,他尝试过问天天,天天说:“就是这样子的。”
“难道我儿子是色盲?”凌旭暗自心惊,去向刘桐讨教这个问题。
刘桐正在拿打蛋器打蛋,闻言说道:“什么色盲?看什么都是黑色的?”
凌旭也不清楚,他只是觉得怀疑而已。过了一会儿,他找到了一张有彩图的报纸,想要去给天天让他辨认一下颜色,结果走到前面店里,发现天天没有坐在平常的位置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