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了摸自己身上穿的这条被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再看看这辆百万豪车,让现在的她坐上这辆车,怕是配不上。
她没法忘记,鼎丰陷入财政危机后,外面那些所谓的上流人士是怎么嘲笑他们的。
连曾经和她爸爸很投契的大老板们纷纷变换嘴脸,落井下石……
那时候,她才明白,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
“冯惠然,你是聋了吗?”他的手指不耐地敲着方向盘。
她抿紧干涩的唇瓣,特意拍了拍裤子后面才打开车门坐在副驾驶……的后面。她还有些自知之明,副驾驶岂能是她这讨厌的人坐呢。
眼看他在导航仪上输入她的住址,冯惠然并不惊讶,他都能找到她了,就一个住址更说不上有什么难度了。
他在发动车子的间隙从倒后镜观察着她,说实话,他不讨厌曾经意气风发的大小姐,倒是很看不顺现在这个畏畏缩缩的女人。
车子驶出停车场,漫天的雨水扑面而来,打在挡风玻璃,顺着风向纷纷溜到两边的车窗,你追我赶。
为什么陆衍之要来找她?难道又为了梁云兮被绑架的事?还是他又有所谓的“证据”能证明梁云兮被她害死了?她的脑海里闪过不少推测,但都无所谓了。
她什么都没有了,他还能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车子开到了她住的那栋大厦的附近,这时的雨还没停,反而越趋强势。
“住在几楼?”他从车里拿出一把高档的黑色雨伞,而她从后座钻出,好不容易才撑开一把早已生锈的灰色雨伞。
他拧起眉头,心中的躁郁不知从何而来。
她提着东西走在前面,这一带的路每天都有不少大货车碾过,沿途压出不少坑坑洼洼,一遇到下雨更像是在跨泥坑。
陆衍之每一步都走得非常小心,中间还要骂两句不好听的。
冯惠然走得很自然,哪里会“中招”都记得很清楚。
好不容易回到大厦,再爬上七楼,矜贵的陆大少爷略显疲态,再看到冯惠然住的简陋小房间,更是一堵气哽在喉咙说不出话。
这种房间,比她以前家里的储物室都不如的鬼地方。
也许真的如沈阑所说,他何必花心思再来找她。
他看到了,她活得这么惨,应该当场放鞭炮庆祝才对。
可他连笑都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