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磊安静了很久,久得老黄头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这个问题时,“有的。”这个青年第一次露出了别样的神色,“所以我必须活着回去见她。”
石磊将今夜攻城的消息告诉楚城军,底下的人们一阵激动,“若能和狼族战一场,老子死了也没有关系了。”
“楚城的尊严让我们用命来捍卫。”因为对这场反攻不抱有希望,大家纷纷都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大家都要保全自己,因为我们身后都有等我们回去的,我们相见的人。”石磊在台上清了清喉咙,大声说道。大家都以为这个年轻的将军会说一些即使丢了性命也要保护楚城的话,却不料他说出了这样的话。
对,我们保护楚城其实是为了保护我们最重要的人而已,为了不让她们伤心,我们为什么不保全自己呢?
石磊想着沈芳菲那张无惊无喜的脸,不由得握了握拳头,若此次战胜,他将不是那个双腿插在泥土里的卑微小子,他终于将有一个身份堂堂正正的面对她;若败,他守护了她所在的土地,虽死无憾!
楚城军在攻城之前,每个人都回家了一趟,家里虽然米缸已经空了,但是女人们却竭尽所能的做出不一样的给口食给他们,若楚城败,第一个遭殃的必是楚城的女人,她们的男人们死了,她们必不独活。
夜到了,楚城军偷偷的伏在了城墙上,石磊穿着黑色的夜行衣,拿着远目镜狠狠的盯紧了徐王,徐王驻扎在城门不远处。
楚城旁边的一个小门开了,一个人骑着一匹马走了出来,这个人是楚城的文官,张给事,他骑着瘦马对徐王军叫到:“我楚城愿意降,请你们徐王出来相商。”
徐王军前锋的人看见楚城有人出来说楚城愿意降,连忙派人去与徐王报,徐王听到此消息,心中一喜,若是不费一兵一卒便收复了楚城该多么好,他急忙要人请张给事进入营中相商。
张给事听到徐王请他去营中的消息,嘲讽的笑了笑说,“你们让我去营中好将我杀了?我可不愿意,叫你们徐王来这里与我谈。”
徐王众将士听到此话狐疑的对望了一番,让徐王来前线似乎不太合适,但是徐王一向自负,觉得自己身边的保卫十分厉害,楚城又只剩了些虾兵蟹将,自己来了前线也没有什么问题,他便带着护卫来了前线。
“我亲自来了,你们楚城有什么要求?”徐王在众护卫的盾牌下对张给事说。
“我们的要求很简单。”张给事笑了笑,“我们要求你们不要伤害楚城的民众,不抢楚城的一针一线。”他身为文官,说话铿锵有力,十分有气节,让人觉得这样的人,怎么可能降呢?
“我们最后的要求是,要了你的命。”张给事的话还没说话,几支锐利的玄武箭向徐王射来,“哈哈哈,要我的命?”徐王仗着有众护卫的盾牌,并不害怕,却不料这几支剪直接穿透护卫的盾牌直接唰唰几声穿透了徐王的身体。
“什么?”徐王在气绝之前不可置信的看了看自己身体上的玄武箭,又看向楚城城门,楚城城门上有一个穿着黑色盔甲的年轻小将,手中正拿着弓箭,冷冷的看着自己,他堂堂徐王,筹谋了半辈子,居然命丧于此?
张给事见徐王亡,松了一口气,含笑死在徐王军的乱剑下。
“徐王死了,徐王死了。”楚城门上的将士们纷纷喊着,这样的话一阵一阵的传到了徐王军后方。
徐王死了?怎么可能死了?,徐王军群龙无首,乱成一团,此时,楚城的城门下落下了雨一般的箭,射得他们前锋损伤大半,徐王军只能一退、二退、三退。
“楚城军的精锐部队根本没有损伤,他们在骗我们呢!”徐王的大军后面突然传出这样的话。
什么?楚城的精锐部队没有就没有损伤?难道他们是刻意装作败了,最后将将我们瓮中捉鳖?徐王身死,根本无人控制战局,几万大军在瘟疫一般的流言中变得不堪一击起来。
石磊看着城门下的徐王军自乱起来,扯唇笑了笑,他身后的老黄头焦急的问说:“这时候了,还不攻?”
“不攻。”石磊沉着的说。
很多年后,史书里写道石磊,说他对敌人冷酷,但是对自己的将士却很仁慈,能用最小的牺牲去获得最大的胜利,却不知,石磊心中深刻有想见的人,必须留着命去见她的信念。
☆、第85章 楚城之危3
徐王身死,徐王军在一阵混乱后,便决定攻楚城,他们踏着惨死的前锋的尸体,开始爬楚城,徐王颇有谋略,而如今的徐王军失了徐王的带领,如脱缰的野马,四处乱窜,毫无阵法。
在徐王军爬城门的时候,楚城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击,如此安静,必有诈。徐王军的明眼人们,都退到了一边。
果然,楚城上次那滚烫的沥青又来了一次,烫得爬城墙的徐王军们四处翻滚地从城墙下掉下来,徐王军堵在楚城门的人多,见沥青来了便纷纷后退,一时之间,徐王军慌不择路下,发生了剧烈的踩踏,许多将士居然不是死在战场上,而是死在同袍的脚底下。
徐王心腹见情况不对,便想指挥着徐王军撤退,却被狼族的人堵在身后,阴沉的说:“你们不是要联合我们攻城么?如今撤退这算是个什么意思?”
命都快没了,还不休养生息在商后路,还与你理论对错?徐王心腹本就看不上狼族的人,便皱皱眉说:“我为什么要与你解释?”狼族只带了几千人过来,他没有必要与狼族讨论过多。
狼族的领头人,用舌舔了舔刀尖说:“你知道狼族是怎么对待背叛的同盟者么?”
徐王心腹呵呵笑了几声说:“我还真不知道。”
狼族领头人一挥手,骁勇的狼族便将他们围起来,徐王心腹和几位将士们的脑袋通通落了地,徐王军的前方踩踏还未结束,徐王军的后方线居然被狼族反了水,他们拿着刀剑纷纷砍向狼族,可是狼族从来都是善战的,几千人未必不抵几万人,便狠狠的与徐王军搏杀起来。
石磊拿着远目看向徐王军后方,见有乱起来的趋势,不由得舒了一口气。
“狼族背叛我们了!”这样的话开始在徐王军中发酵,“前有楚城坚不可摧,后有狼族虎视眈眈,徐王军的将士们由高傲自大变得绝望心乱。
“徐王军彻底乱,此时不攻更待何时?”石磊挥了挥手,楚城门的开了,他带着一支武艺精湛的精锐部队骑着马冲出了城门,开始对徐王军开始了杀戳。
这场杀戳仿佛是单方的,石磊面无表情地一刀又一刀的穿破一个人的身体,他的每一刀都是伤着人的要害,刀刀毙命。
“不要心软,对敌人的心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我们必须杀到他们从意志上屈服。”石磊在出城门的时候对身后的兵士说。
为了最重要的人,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徐王的某兵士被楚城军这种肃杀震得双腿发软起来,当领头的年轻人一双血红的双眼看向自己时候,他想起了家乡的亲人们,他首先是个人,才是徐王的兵士,徐王已死,他们赢了又如何?已经没有人能坐上那个龙椅为他们正名,他们将永远背着乱成贼子的罪名一辈子,那么现在他们是为何而战?兵士的内心防线彻底崩溃,“我投降。”他在石磊的刀前跪了下来。
石磊见士兵投降,便缓了手,杀向另外一个人。
“投降不杀!”老黄头在沙场多年,深知投降这等事只要一个人做了,其他人便会校仿。
不投降,还等什么呢?今夜的血腥味弥漫着徐王军每个人的鼻尖,他们战过多次,面对过无数次生死边缘,却没有如此近的面对绝望,他们,一个一个的丢下了武器,大声说着:“我投降。”
狼族的领头人听着陆续传来的“我投降”声,嘲讽的笑了笑说:“你们中原人,全部都是软骨头。”他正说着,两支玄武箭,直直的向他发来,他躲了一支,另一支却伤了他的左肩,他抬了抬头,闻着自己身上的血腥味,“有意思。”强者棋逢对手,总是显得格外的兴奋,他看向箭射来的方向,一个面色从容的青年,骑着马,一身血色,冷静的看着自己,他正举着刀想上去大战一场,却被身边的人拉了下来,“大梁军来了!”
“什么?”狼族的首领面色一凌,若是精锐的大梁军来了,他们现在可是抵抗不了的,他深深得看着对面的青年,咧着嘴说:“来日方长。”总有一天,他会将他碾碎在泥土里。
狼族特有的哨声吹起,所有的狼族人都撤了,徐王军的后防线终于舒了一口气,但是他们并没有安心多久,远远的,他们看见了大梁军的旗子!
楚城墙上的兵士们提前看见了大梁军的旗子,纷纷开心得叫起来:“大梁军来了,大梁朝的中心没有忘记我们!”
石磊满手鲜血,他从未杀过这么多人,他甚至杀得有些麻木了,当听见大梁军来的消息,他看了看远方的旗子,又将刀子麻利的捅向一个人的胸口,他必须战下去,才能见到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