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节(1 / 2)

惠妃这才从自己震惊中醒过来,她对皇贵妃说:“您有身孕不能乱动,我和德妃去吧。”

皇贵妃点点头,蓁蓁则对惠妃说:“贵妃娘娘请惠姐姐送回去,我去太后那里,上次我小产太后曾送过半支老参给我,还有半支,我去请太后送来,性命重要太后不会吝惜。”

两人互相点点头,就分别走出了承乾宫,蓁蓁一直到出门都不敢回头看一眼承乾宫的院子。那里面像个血窟窿,僖嫔挪动时候的血滴得到处都是,让承乾宫像个血祭台一样恐怖。

事发突然,轿撵都来不及准备,蓁蓁带着秋华半是跑半是疾走地穿过坤宁宫后路,她路过坤宁宫的东偏殿,那里是仁孝皇后难产而死的地方,自从她死后这里一直空关着,绮佳当年为后的时候也没有选它。

主子,你也是见过今日的场景所以才害怕吗?

蓁蓁伸出手想找秋华,秋华立马跟了上来,她惊呼:“您手上也沾上了。”

“是啊,到处都是,想不沾上都难……”蓁蓁的腿发软,她自问是胆大之人,当年安嫔死的时候她也见过,敬嫔死的时候她也见过,死人不可怕,可这满室的血铺天而来却真叫她惧怕,“刚刚惠姐姐说……说像……”她指了指坤宁宫东偏殿的屋檐,“像吗?”

秋华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不知道,当时我没跟去,但据说也都是血……”

蓁蓁听着脚步更加加快,她跌跌撞撞地跑到宁寿宫,哈日伊罕本来正在院前浇花,见她闯进来把手中浇花的铜壶往地上一扔。

“乓铛”一下,铜壶着地的声音把本来就噤若寒蝉的蓁蓁又吓得一头冷汗,哈日扑过来问:“小姐姐,你怎么手上都是血?谁欺负了你了?”

哈日摊开她的手,这血腥气就是这么一点点血都浓到散不开,蓁蓁突然开始干呕起来。哈日伊罕赶紧抱住她,给她顺气,“秋华姐,这是怎么了?”

秋华扶着蓁蓁另一边对哈日伊罕说:“太后在吗?僖嫔小产了,这血都是她的,咱们来问问太后这里还有没有老参可以吊命。”

这时太后从内殿走出,她穿着家常的素衫手里还盘着一串菩提珠似乎是刚还在礼佛,她见到蓁蓁疾步走来问:“怎么了?”

蓁蓁还在干呕,她顺势想跪在地上却被太后扶住,秋华捡紧要的先和太后说,太后听后对哈日伊罕说:“你去把上次德妃用剩下的那半支送去承乾宫,拿着我的令牌跑过去,谁敢拦你就把令牌给他们看。”

哈日伊罕“喳”了一声急忙去库房寻参,太后将佛珠绕在蓁蓁的手掌,渐渐干涸的血粘在了神圣的佛珠上。

太后的手柔软又平和终于让蓁蓁从惊恐中平静下来,她抬头对太后说:“臣妾失态了,多谢太后仁慈,臣妾取了参还要回去。”

太后却摇头,握着她的手说:“让哈日去就是了,你换身衣服和我来。”

蓁蓁还想坚持,太后却不容她质疑,“秋华,我那里有蒙古格格那时候穿的衣服,德妃可以合身,你去取来给她换上。德妃,换上以后到我这里来。”

蓁蓁还在摇头,太后伸手抱住她的肩膀,像一位真正的母亲在抚慰自己恍然失措的孩子,“你去又有何用?来吧,进去静静心。”

蓁蓁换了身衣服后,由乌嬷嬷引着她进了小佛堂。太后跪在蒲团上,闭着眼默诵经文。她的声音温柔又慈爱,蓁蓁知道眼前这位深宫和草原上都备受爱戴的贵妇人是真心实意地在为僖嫔祈祷的。蓁蓁不由得也跪在她身旁,陪她一起默诵经文,为僖嫔祈祷。

不知道过了多久太后停了下来,平静地对蓁蓁说:“扶我起来吧。”

“是。”

蓁蓁搀扶太后到一旁的炕上坐,太后指着面前的青花茶盅说:“这是我让乌嬷嬷泡的清心凝神茶,你喝一些压压惊吧。”

“是,臣妾谢太后。”

蓁蓁端起茶盅喝了一口,茶水有些甘甜又温热,喝着很舒服。她慢慢地把一杯茶都喝完,整个人都暖了起来,心也平静了许多。

太后微微笑着挂着佛珠的手轻轻在她手背上拍了拍。

“别怕,你已经尽了心了,咱们刚才在佛前念了经,佛祖已经听到了我们的祈求,佛祖会保佑僖嫔的。”

“是。”

蓁蓁瞧着眼前的太后心中想着,太后虽然平时待人一贯和蔼慈祥,看上去与世无争却是个遇到大事沉得住气不慌乱的明白人,即便将来太皇太后不在了,太后也能成为皇上的支柱吧……

蓁蓁这样想着,手不自觉地轻轻抚上了小腹……

……

宫里太医来来去去忙了一夜,太后的人参送得及时,僖嫔的命堪堪是保住了,不过她的孩子终究还是没有保住,而她往后也没可能再有孩子了,僖嫔流血过多这之后的一直都缠绵病榻起不了身,常年都在以参汤续命。

如今因僖嫔的意外到引出了宫里另一桩事来,当时受惊昏到的贵妃竟然也有身孕了。此事是在宫里掀起一阵轩然大波,尤其太医在请过脉后奏报皇上贵妃此时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谁又是傻子呢,一听这话就知道她这是瞒得滴水不漏,想等龙胎稳固了再宣布。宫里众人又纷纷觉得贵妃福气好,毕竟她姐姐孝昭皇后进宫多年无出,皇后当了不到半年就病故了,她这进宫没几年就有孩子了。

钮祜禄氏阖门都高兴坏了,又很担心贵妃的身体,毕竟宫里才刚刚出了僖嫔流产的事。于是贵妃的生母舒舒觉罗氏在得知消息的第二天就进宫了。

永寿宫内的紫檀木长榻上,贵妃头系一方抹额斜靠在软枕上,她虽然受惊不小身体倒还好并无不适。舒舒觉罗氏坐在她身边紧紧握住女儿的手,脸上是一脸的骄傲。

“你这孩子,怎么有身子了连家里都瞒着呢,哎,额娘要早知道你有了就能早些进宫来瞧你了。”

贵妃素来看上去超脱年龄的端庄成熟此时不禁露出几分小女儿的娇态来。“女儿也是记得您之前说的,若是有身孕了不可声张,要等胎稳固了再说。”

舒舒觉罗氏轻拍了拍她的手,“哎,你这傻孩子,额娘说的那是外人,我是你亲娘啊,对家里总要说实话的。”

贵妃眼神闪过一丝冷然。“额娘,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想守住秘密唯一的方法就是藏在自己心底。”

舒舒觉罗氏一愣。说实在的这闺女虽然是她亲生的从小也是她亲手带大的,可她的性子她却从来琢磨不透。就好比这进宫的事吧,法喀就一味的反对,弄得她一开始也有些担心女儿是不是会不愿意,没想到才和她一提她马上就同意了,看着还十分乐意的样子。

贵妃看了一眼身边服侍的宫女,宫女会意地点点头,带着屋子里其他人都退了下去。舒舒觉罗氏会意地往女儿身边靠近了些,问:“你是有什么话要私下同额娘说么?”

贵妃神色如冰道:“额娘,我有一件事要问你,你要同我说实话。”

舒舒觉罗氏道:“傻姑娘,额娘什么时候骗过你,额娘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贵妃点点头,“那好,额娘,我问你,僖嫔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舒舒觉罗氏断然道:“当然不是。”

贵妃一听,急得一下就坐了起来。“可是她那样子分明就和那方子……”她话说到此突然打住,像是后头的内容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她嘴唇紧闭胸口一阵起伏后无力地倒回榻上,一双同她姐姐一模一样的眼睛定定地瞧着自己的母亲。“我只问额娘,是不是你做的?”

舒舒觉罗氏呵呵轻笑了两声,她轻轻摸上贵妃的脸庞。“乖女儿,额娘不会骗你,这事真同咱们没关系,是有人自己造孽。”

贵妃细细打量母亲神色,看她神情如故,看上去真不像有任何的欺瞒这才放下心来。

“同咱们没有关系就好,僖嫔那样子实在是太过骇人了,我到现在一想到心里就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