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小丫头一齐道:“恭喜陛下!是个小皇子,母子平安。”
颜肃之对于儿女倒没那么执着了,他儿女都有了,只要健康平安,他就觉得很开心了。聪不聪明倒在其次,只要不是傻得冒烟儿,搁他们家,怎么着着也能保个太平富贵,对吧?
唐仪就心酸了,唐中二当场就哭了:“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小侍女x2:……=囗=!卧槽!我们娘子生孩子,干你屁事啊?!
唐中二扯起颜中二的袖子就开始抹眼泪:“我这都造的什么孽呀?!”
颜肃之一揪他的后领,将他提了起来:“哭p啊?!回去跟阿嫂再生个闺女嫁给我儿子呗!”
唐仪十分沮丧地道:“那不一样啊,我是只出不进啊!你得赔我一个啊!”
颜肃之蹲下来,用仅有的耐心跟他讲道理:“你现在哭也哭不出来啊,我得看我娘子去了啊。”看唐仪实在哭得太惨,颜肃之跟他约定,只要颜家有女孩儿,优先给唐仪家供应。唐仪这才擦擦眼泪:“也只有这样了。”一脸“我很命苦”的坑爹样,搞得俩小侍女都想抽他了。
因为有唐仪这么一耽搁,颜肃之到未央宫的时候,姜氏已经睡了。女人们围了一团,都在那儿看九郎。见他来了,都给他让出道儿来。颜肃之一看,也乐了:“他怎么不哭了啊?”
楚氏一头黑线地道:“已经哭过了!”
颜肃之吐吐舌头,听说姜氏睡了,也不便打扰,只说让姜氏好生休息,又问乳母什么的都齐了没有一类。楚氏道:“有我呢。”颜肃之就不再多问,看到闺女那一边儿,跟她说:“唐大哭得好惨啊!当年他看到你,就想定下来当儿媳妇儿,结果他也生了闺女,现在又说要做亲家,好惨呐!”
颜神佑:……对了唐仪来说,这真的是一件很惨的事情了。
楚氏懒得理这两个中二了,将孩子交给乳母,对众人道:“过一时燕国夫人兴许也要过来的,将这里收拾一下罢。”蒋氏以皇后母而封为燕国夫人,一眼看去,老福尽有了,只是身体十分不好。楚氏特许她乘步辇入宫来,估计不多会儿就能到了。以蒋氏的身体,也就是在这等秋高气爽不冷不热的时候,才好出门来透透气,其他的时候,对她来说,不是太冷就是太热,春天又容易过敏。
楚氏这么说着,众人更不肯散去了,都等着一总凑个热闹。
范氏却又顺势说起颜希真与颜静娴姐妹俩来,道是人丁兴旺,再好不过的征兆了。楚氏听得满面笑容,道:“他们都将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我看着就开心了。”颜神佑听了,心里咯噔一下,艾玛,集体产假来了!
迫不得已,她只得抽了个空儿,跟颜肃之说,暂将昂州的事务给接过来,代班一段时间。心里在发狠:总要有个法子对付这个才好!
颜肃之听说她要代班,不怀疑她的能力,只担心她:“会不会太累着你了?也不要太拼了。原本你喜欢这些,就让你去解个闷儿,我也不拘着你。要是把你累坏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颜神佑郁闷地道:“我也并不很累,也有人帮着,就是有些憋气。”
颜肃之道:“这倒奇了,还有事儿能难得住你了?”
颜神佑吞吞吐吐地道:“我到现在终于相信,有时候还是要信一信天命的。”
这话说得有趣,颜肃之被逗笑了:“怎么的?说来听一听。”
颜神佑小声嘀咕道:“明明阿姐和五娘很能干的……”
她说得隐讳,颜肃之却听得明白,正色道:“只要她们想做下去,就不能只靠着你在这里想办法。谁做事没个难处呢?难道还能叫女人不生孩子?那天下不就是要没人了么?”
颜神佑背上一阵冷汗。她爹是相当开明的人了,都提出这样的问题,看来,这事儿不是她能想当然的。一面强要权利,一面又要各种优待,别说原本就反对的人了,就算是一开始支持的人眼里,也会说你作。是啊,你就呆家里生孩子就行了,何必出来呢?这真是一个好问题!
颜神佑忙道:“也不是啦,我就是觉得她们这样好可惜的。阿爹自己说,她们难道不能干么?可比那些个只会摇头晃脑,张口闭口说着祖宗是谁、说别人祖宗不好的,强多了。”
颜肃之道:“办法是人想出来的,享多大的福,就要受多大的罪。从来军功最重,可将军难免阵上亡。不是么?要是都让你来想事儿,那索性就让她们甭干了!”
颜神佑的情绪已经稳定了,嗔道:“不过是我白操心罢了,她们又没说什么。您别插手啊,不耽误您的事儿就成了。甭把我夹中间儿了,弄得里外不是人。”
颜肃之老神在在地道:“你就是想多余。你打小就聪明,当旁人也打小就聪明?大娘五娘能做事,你看四娘呢?你呀,就是自己好了,还想旁人都好。这世上哪有这等好事?累的都叫我闺女做了,旁人搁那儿坐享其成!想要好处,先出力呀。”
颜神佑向天翻了一个白眼:“知道您疼我,您别再说出去了,成不?我瞎操心了。”
颜肃之语重心长地道:“我看着你天宽地广地折腾,我也开心。可有的人吧,他就不合适,你也就甭操心了。救急不救穷,懂不懂?也不独为哪一个人,你看那个什么什么狗屁赵郎中,我看卫尉的面子,让他做了官儿,可他要是做不来,照样得给我滚蛋!我管他上哪儿讨饭去呢!”
颜神佑苦笑,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她心里还是有些放不下的。颜肃之倒是一片好意,颜神佑也得承他的情,口上却说:“您把过分霍白叫回来呗。”
颜肃之道:“弄了半天,说这个呐?这不是早就说好的么?伪朝都在秋收呐!他们得防着咱们秋粮入库闲下来捣乱,不让他们顺顺当当的秋收。”
颜神佑将错就错,说一句:“那您别忘了。”才告辞去看儿子。
宝宝虽然有了大名,但是颜神佑依然嫌弃儿子这大名有歧义,还是叫他宝宝。宝宝一岁多了,周岁之后,学话的进度就快了起来。在戴娘子的不懈努力之下,终于学会了叫娘。颜神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爱叫他含糊不清地“娘”个不停。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逗小孩子了,听着亲生儿子奶声奶气的小嫩声音,真是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宝宝比较幸运,生在这么个家庭里,一个字可以扫荡半个家族。亲娘叫“娘”,外婆在宫里的常用称呼是“娘子”,大家又管楚氏叫“娘娘”。一开口,三个女人都以为是说自己的,开心得要命。
颜肃之必要说宝宝最早是会喊他的,坚信“噗”就是对他的敬称,为此,他把孩子爹跟孩子姨父一块儿喊了来。还问女婿:“他是叫阿翁的吧?”山璞没好意思说,要喊也是喊你外公啊。
山璞的归来,对颜神佑来说是一个惊喜,还嗔颜肃之:“干嘛不跟我说?”
颜肃之抹抹小胡子,望天。
宝宝却有点不大认得山璞了,山璞要抱他,宝宝含着小指头,还退后了两步。颜肃之被姜氏拧了一把,怪他把女婿扔得太远,搞得孩子不认识爹了。然而毕竟父子天性,山璞逗他几逗,宝宝看看颜神佑,见亲妈很鼓励他过去跟这个帅叔叔一起玩,也就咧开了一个笑。伸手摸摸山璞的胡渣,痒痒的,用嫩嫩的小掌心再摩了两下,痒得宝宝全身都抖了起来。
霍白看着宝宝这个乖样子,十分之眼热,巴不得老婆第二天就能给他生出一个可爱的儿子来,然后嗖嗖嗖,儿子就长得跟宝宝这样大,可以抱起来显摆了。
楚氏见霍白来了,也没有留他很久,就命他跟颜静娴一块儿回家待产去了。口上还有些不舍:“原本预备着五娘在我这里生产的,你既回来了,你们便一道家去罢。”又命人将原先准备的那一套家什,包括稳婆和乳母,统统打包到了霍家。
霍白的父母喜不自胜,之前的那些嘀咕也都压到了心底了,一意等着孙子的降世。霍母在霍白面前说得极好:“宫里的准备自然是万全的,颜氏多子,经验老到。”
霍白却又沉默了起来,一直沉默到了九月里颜静娴生产的时候。一张脸绷得像被人欠了许多钱,他爹跟他说话,他也不吱声,他娘跟他说话,他也不吱声。弄得他父母反而要劝他:“你怎么不开心呢?你就要做爹了啊!那是郡主,你好不好露个笑脸儿的?”
霍白额上一滴汗下来了,两滴汗下来了……一脸的汗出来了!他爹娘才发现,他在紧张,都被他弄了个哭笑不得。
等了大半天,颜静娴生下一个儿子来,霍父霍母开心不已,霍母推了儿子一把,霍白僵硬地转过头来:“啥?!嗷!”将原本强作镇定的霍父吓了一跳,老爷子单脚起跳,双替跳了好几下才停下来,怒道:“你嚎的什么?!”
与宫中产子时的逗比风,颜静娴生育时的紧张风不同,颜希真生孩子却是顺顺当当、正正常常。李今不是头一回当爹了,比妹夫沉着得多,他又没有什么奇怪的朋友。比较起来,就他家像是个正常的人家,正正常常的开心,正正常常的庆祝。
太夫人闻说生了个曾孙女儿,也不恼,只说:“常听老人说,有女有子,是一个好!你们福气大的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