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神佑有些不好意思:“其实,盐铁当官营的,放到我手里。”
“放到你手里,也是贴补州府了,当我不知道么?放心,你的嫁妆,我必要你阿爹当众立据,剖析分明的。反正,谁都知道,这是你一梦得来的。我看谁敢吱声。”
颜神佑笑道:“阿娘好大的威风!”
被姜氏赶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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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部的设立很简单,房子就在州府里,划出西边处公廨,人暂时除了颜神佑,还有金氏姐妹、李家姐妹并丁琳在编制。杂役等用州府的官奴婢,档案一类,也在慢慢地建档。
颜神佑又出告示,收女部帮佣,女吏等。阿花因是良民,便被她列入编制了。帮忙的还有诸人的侍女们,这些小娘子的侍女皆识字,比一般百姓家的女孩子受教育的水平都高。
一个草台班子,就这么搭了起来。发动妇女搞春耕的工作,也有序的展开了。
李彦颇为关心女部,每日都要询问两个孙女:“今日做了何事?”
两人也不隐瞒:“忙着春耕的事儿。”
李彦见这女部也并没有如何争权,就是闷头做事,不由一叹:这样才是稳刷存在感呢。
所谓重要,不是你戳那儿显眼,而是哪怕平常不显,一旦没了你,事情办不下去。你再出现了,大家心里就安定了。这才是重要,才是声望。
昂州红红火火搞生产,也有妇人累至脱力者,但是大环境之下,精神真的能够转化成动力的。
荆州就惨了!
丢了一郡并二县不说,与失地相邻的地方连春耕都搞不下去了。
霍白向颜肃之建议:以游骑骚扰交界处,令彼不得播种。自己后方却在搞生产,搞土改,搞统一战线。
很快,春耕完成后不久,三月末,颜肃之并吞二郡,以在战争中成长起来的霍白为留守,自己携山璞等回师。山璞命银环领两千人襄助霍白,余者返还轮休。
☆、207·相争没人性
颜肃之是板着脸回来的,表情也不能说是郁郁寡欢,却是十分不高兴。
颜神佑率队去迎接他的时候,他才勉强笑了出来。颜神佑看向山璞——他在颜肃之右手边——山璞的表情有点奇怪,但是还是对她摇了摇头,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颜神佑已知霍白留在了荆州,只因为霍亥也跟着出来了,颜神佑便在问候:“阿爹辛苦。”得到一句“我儿受累。”之后,又问了一句,“独留校尉,可乎?”
颜肃之对霍亥点了一下头,淡淡说了一句:“校尉甚好。”
颜神佑见他似有心事,便也不多耽搁,低声说一句:“阵亡士卒已安奉妥当。回城时会路过忠烈祠。”
颜肃之便说:“这样很好,路过时祭一祭罢。”
颜神佑道:“都已经准备好了。”
父女俩话毕,颜肃之摸摸六郎的头,问他有没有乖乖读书听话。六郎答道:“阿姐和先生都在教我,我都用心学的。”
颜肃之失笑:“你说用心就是用心了?等我回去考你。”
便不再与儿女说话,只一意慰问留守官员之辛苦。一人一句,连见礼加说话,半小时都不够用的了。颜神佑暗暗计算着时间,估摸着再说下去,再去祭忠烈祠什么的,到时候大家已经提不起精神了。上前提醒道:“府内已置酒为阿爹与诸将士接风,到时候多少话儿说不得呢。”
颜肃之一笑:“你说的是。”
颜神佑错身让开,请他先行。自己却对卢慎使了一个眼色:怎么回事?
卢慎回她一个无奈的笑容,比了个【事太多】的口型,颜神佑会意,让开两步。正好颜肃之在跟姜戎说话,她得了空,低声问卢慎:“怎么了?”
这事儿,真不是一句话能说得清的,至少得两句以上。
等卢慎小声说完了,忠烈祠都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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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荆州的战损在颜肃之父女这俩抠门货眼里已经是巨大的了,两人心疼的要死。
但是,比起战绩来说,这样的战损是完全可以承受的。甚至可以说,这样的战绩,可以傲视大部分将领了。颜肃之以两千出头的伤亡,啃下了两个郡!还是荆州的两郡,这在朝廷的档案里,可比昂州富庶得多,人口也多。
然而,最大的收获,并不是两个郡,而是颜肃之啃下了两个郡之后,能在短时间内把这两个郡给消化了。虽然还会有各种问题,到底是收拢了大部分的人心。同时,给荆州的有生力量以极大的打击。可以说,宁愿以现在的损失,换对方的军队瓦解还要一个座,这样都划算。
城池就在那里,不会跑。只要你有兵、有能力,就能过去占了。但是军队不一样,再弱鸡的部队,也会造成杀伤和混乱。
这样的战果,昂州方便当然是开心的了。昂州开心了,荆州自然就要不开心。不开心也没用,拳头没人家大呀!
更让人吐血的是,颜肃之本来就够神经病了,现在阵营里又添了一位没人性。这个没人性的家伙就是霍白,他向颜肃之建议:“春耕已近,昂州正忙,荆州诸地亦然。使君行将班师,难道要留着他们也休养生息不成?请派游骑。”
多跟颜肃之抠了好些人,里面就有银环带领的不少山民,搞起了敌后游击,骚扰着荆州的农耕生产。不但时常搞个杀人放火的突袭,还四处散播荆州就要完蛋的流言。配合着之前昂州方面“打土豪分田地”(大雾,其实是授田,减赋)的宣传,搞得整个荆州上层人心惶惶。
用卢慎的话说就是:“前有使君,后有郁大将军,荆州腹背受敌,已渐不支。”如果说郁陶只是单纯的军事打压、目前还能承受、大不了到时候投降当墙头草,那么颜肃之的做法,就是断了荆州门阀的根基了。
打又打不过,难道要束手就擒?
不不不,坚决不行!思前想后,荆州上层做出了一个决定:卖了河间王。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大家又不是河间王家的孝子忠仆,请河间王来也不过是政治投资而已。现在这个项目烂尾了,那就必须割肉止损。再收容河间王,郁大将军打过来,他们是附逆。颜肃之打过来,他们是肥羊。
荆州方面公推了个使者,过来见颜肃之,表达了自己的意愿。
颜肃之没见他们,推了南宫醒出来跟使者打了个照面,传达了他的意思:不想见跟河间王有关的任何人。不砍了使者,已经是他礼貌,遵守战时公约了。
使者大急,请南宫醒代为转达:“是我们被河间王骗了!如今弃暗投明来了!”
南宫醒天生是个编剧导演影帝一肩挑,张口就问:“何不投郁大将军?”颜肃之这个,还有一大部分原因是私仇呢,郁大将军才是正经的朝廷大将!对了,郁大将军那里,也啃下了一郡之地。不是郁陶不行,而颜肃之战斗力比郁陶强。而是郁陶对阵的是河间王的队伍,河间王的部队,久经战阵,自然难啃。荆州兵之前没打过仗,就被颜肃之完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