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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是在牧场的私人会所里解决的。

一道道精致的菜肴,在场的都是吃惯了的人,倒也没什么新奇。

突然……

“咦,这不是张姨的蛋黄酥吗,小鱼妹妹带来的?”

陆禾下车时就将张姨的点心顺道交给了牧场管事,让他放到厨房等中午上菜的时候加进去。

这不,记忆回笼,大家看到了纷纷有了胃口。

年少时期的下午茶时光,伴着兄弟们嬉笑打闹,和少女嘴角弯弯的容颜,成了他们每个人心里的岁月静好。

若不是陆禾宣示主权及时,其他人心里不是没有异样好感。

那么俏生生的小姑娘,任谁遇上都会心里打鼓的。

一顿饭下来,那几份点心倒成了抢手货。

每人至少都尝过一个了,谢译最是闹腾,还嚷嚷着要去鱼儿家蹭饭。

陆禾在用餐时就不断有信息进来,纪得在一旁注意到了。

他现今这个位置,大抵是公事找他。

这么频繁的信息量,怕是什么紧急的事。

纪得思索一下,说道:“我想起还有一些事,要先回去了,你方便送我吗?”

能与她独处,陆禾自然是求之不得。

与各位道别后,便和纪得一起走了。

还没走到停车场,纪得的手机响了,是黎梨发来的微信。

“不可以爽约哦。”

还配上拉勾勾的表情包。

纪得无奈地笑笑,自己的信用很差吗,她这么怕自己说话不算?

“好的,地点你选。”

“明天是周日,就明天吧。”

纪得应允。

一场约面就这么愉快地敲定了。

纪得也有些意外,像这样和朋友间的约好聚会是自己不曾有过的经验,还蛮奇妙的。

回程的路上,少了来时的尴尬,车厢内一片和谐,电台的歌曲都轻松了一点。

“送我回公寓吧。”纪得出声道。

“不回别墅?”

陆禾知道她是为了给自己借口离开,手机来信息的时候,她比自己还敏感。

纪得从包里拿出了保温杯,“忘记喝了,张姨看到肯定会担心的。”

说完还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像是犯了错的孩子。

“时间还早,送到公寓后,你也可以顺路去公司,很近。”

最后一句话是对陆禾说的。

陆禾被她刚刚调皮的模样扰了神,哪里还顾得上她后面说了什么。

这会儿她坦然的目光看过来,倒是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咳咳,”假装咳嗽两声,接着说,“你公寓在哪里。”

纪得说了地址,便自顾自喝起了汤。

确实,陈叔叔的方子真的很有效,几口下去,整个人都暖起来了。

“你身体,还好吗?”陆禾试探着问。

纪得皱眉,这是今天第二个人问自己这个问题了。

怎么,她看上去很弱不禁风的样子吗?

“还好。”纪得回答,语调很淡。

从前,陆禾就问过他为什么吃药膳,她只说是增强体质,避重而就轻,想来是不愿意多提。

可今天,他心里有个困惑,急需一个答案。

一个让他有勇气有立场有理由坚持下去的机会,而这个机会,只能纪得允许。

“我很抱歉。”

陆禾说着便把车停在了路边,一副要长谈的样子。

纪得是明白他的意思,这一刻迟到要来。

心里有些投降,对他的执着,对自己的怯懦。

“今天是你回国的第六天,是我们见的第四面。”

“我以为,你至少等我们再熟悉一点才会问,关于过去的那些事。”

上午还阳光明媚的天,这会儿稍稍有点阴云密布的样子。

陆禾没有说话,安静的等,等她想说的时候。

纪得撤回看向窗外的目光,又喝了一口汤,等身子渐暖,才敢说说那些曾几何时的过往。

“我父亲,就如同你们听说的那样,一个落魄的流浪艺术家。”

“爷爷很反对母亲的选择,其实与身世家底无关,而是我父亲,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一种……遗传疾病。”

说到这,纪得抬起头,安抚地对陆禾笑了笑。

这些事她自我咀嚼消化了这么多年,早已习惯。

但对陆禾,还是不公平的,告诉他也好,认清楚他们之间的距离。

他,应该遇到更好的。

“陈叔叔是自小照看我的,我知道长辈们都担心我的身体,我能做到就是按时吃药,遵照医嘱,让他们少操一点心。”

“旁人定觉得我打一生下来便什么都有,顺风顺水,只要我想要的,爷爷一定会帮我办到。”

“但我也会羡慕,健康的生命。”

“旁人奋斗一生的东西我轻而易举拥有,而每个人都有的健康体魄我却如履薄冰。”

“你瞧,上天多么公平。”

“记得你们那会儿经常踢足球吗,我简直像个小迷妹啊,你们踢球我就看着,你们聊天我就听着,你们打闹我就笑着。”

“那是我离向往的生活最接近的一次。”

“可终归我还是不敢的,不敢踢球,不敢受伤,不敢让爷爷奶奶担心,不敢让张姨费心,也不敢叫妈妈内疚,我好怂哦。”

纪得皱皱眉头讪讪的笑,接着说道。

“同学聚会也不参加,怕自己太闷扫兴,怕玩的高兴情绪起伏太大,怕回家太晚人让家人担心。”

“就好像今天,我其实也很想骑马,可是我没有做。”

纪得说着说着就有些失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