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林芳秋把萝卜倒出来数了一遍,记好数,又让雷永树把萝卜装回去。
中年妇女站在门边,看着两人这副认真做事的模样,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
两人一家家光顾,一天下去,也只去了十来家。
第一天成果不错,萝卜加红薯不到一袋,两人非常满意。
可是当第二天,两人再去的时候,发现多数人家门窗紧闭,显然是不在家。
林芳秋叹了口气,看向雷永树,“看来咱们是遭人讨厌了。”
雷永树也想到了,他安抚地看着她,“没事,咱们再去别的家属区看看。过几天咱们再过来,他们总不能一直不在家吧?”
林芳秋张了张嘴,有些难为情,“这样不好吧。人家存心躲着咱们呢,咱们还来。这不是找不自在吗?”
“幕捐本来就是极丢脸的事情。如果拉不脸,哪拿要来东西呢。”雷永树似乎早就习惯了,他颇有见地地说了这么一句。
林芳秋叹了口气,低着头,跟着他一起出了家属区。
两人很快又换了一个地方,只要捐过的人家,他们就记录下来,下次绝不登门,没有捐过的,他们下回还会过来光顾。
一连好几天,原本还想躲着两人的人家终于受不了了。
在对方第四回 上门时,不等他们开口,对方直接塞给他们两个红薯,让他们赶紧走。
林芳秋看着手里的红薯,差点没接住,反应过来后,隔着门,问里面人的名字,“问了名字,下回我们就不会过来了,还会在派出所的光荣榜上张贴你们的名字。感谢你们做了好人好事。”
那人思索了好一会儿,才隔着门报了自己的名字。林芳秋记下之后,又去下一家。
这个计策相当奏效,原本没捐的人家都捐了。
林芳秋问雷永树,“这法子,你跟谁学的呀?”
虽然有点耍无赖的嫌疑,但是还挺有效果。
雷永树哈哈大笑,“这是八陆军最擅长的游击战啊,游击战的精髓是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这儿是他们的家,他们总要回家的。”
林芳秋捂嘴直乐,“你的鬼心思也挺多的。”
两人接下来的捐款顺利许多。
但是镇上的工人家庭毕竟很有限,一周下来,就轮完了。
粮食却只筹集了六百来斤。三百多个女孩子,平均下来,每人才两斤。
就算加上林家捐的一百斤粗粮,也只有七百来斤,想要养活她们,远远不够。
雷永树捐了五十块钱,买了一百多个黑釉大缸,让这些姑娘负责养小球藻。
雷局长为此还特地帮他到玻璃厂弄来了玻璃。
这些姑娘在家里都是干活的好手,但是因为重男轻女,哪怕小球藻是她们养的,但是换来的吃食,家人也不会给她们。
雷永树为人坦荡,毫不藏私,全都发给她们。
林芳秋见这边不需要她了,当天下午便回了家。
雷永树送她回来,林建华还留在那边帮着扫盲。明天再换雷永树上课。
雷永树一直把人送到家门口,看她开门进去,才转身往回走。
可还没等他走出巷口,就听到身后芳秋那熟悉的尖叫声。
雷永树吓得心都跟着颤了好几下,转身往巷子里跑。
到了林家,雷永树看到林芳秋站在东屋门口,不敢置信地看着屋内。
雷永树走过去,碰了碰她的胳膊,“芳秋,你怎么了?”
林芳秋指着空荡荡的屋内,“咱们家的粮食全没了。”
雷永树左右望了望了,“粮食没了就没了,三姐呢?”
林芳秋这才反应过来,对啊,三姐呢?她刚刚打开门就见东屋门被人撬开,房门虚掩着,她推开一看,原本堆了好几袋的粮食,居然不翼而飞了。
三姐好像直到现在也没有露头,林芳秋把家仔仔细细翻了一遍,都没能找到三姐的踪影,倒是发现她家被翻得乱七八糟,甚至连被子都少了两床。
林芳秋也顾不上生气,她一遍一遍喊人,“三姐?三姐?”
她立刻跑出门到隔壁去问问情况。
开门的是刘婶,见来人是她,刘婶脸上带笑,要请她进屋。
林芳秋急着问三姐的情况,摆手拒绝了,“刘婶,你知道我三姐去哪了吗?”
刘婶一直躺在炕上猫着,一问三不知,“我不知道啊。你三姐没在家?”
“没有”林芳秋更急了,“刘婶,你在屋里听到我家有什么动静吗?”
“没有啊。你家咋了?”刘婶再次摇头,“你家咋啦?招贼啦?”
林芳秋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雷永树从后面走过来,“咱们再找找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