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她多想,萧云明接着说道:“对于你,我想做的风光霁月。可这么多年来,在我身上,没有哪件事是风光霁月的。”
赵晏平不吭声,就这样听着。脸上是一副‘不管你说什么我都听不见我都不感动我只是笑笑我心里只有陆墨一个人我绝不动摇不要费劲了’的表情。
萧云明自然看得出她的心思,不禁有些发笑。在他独自忍受相思单恋的煎熬之后,在他终于在她面前敞开心扉想坦荡荡的说出来的时候。她连最起码的倾听都做不到。
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这样狼狈?
他是天子,手握万里江山!眼前不过一介女子,怎么就得不到?
萧云明想到这里情绪有些激动,伸出手一把便抓住了赵晏平的手臂。
他箍的很紧,赵晏平挣了挣没有挣开。有些出乎他意料的镇定:“你要是再不放开我,我就喊了。”
“你可真天真,到了这一刻你以为喊几声便管用了?”萧云明故意狞笑道。
赵晏平也笑了:“自然是管用,我就不信了,你就如此的不顾脸面!”
她自然是有把握的,他在漫长的夺嫡之战中蛰伏了这么多年,甚至到了陆墨都给他铺好路的时候还瞻前顾后,这样的性子终是不能随心所欲的。
萧云明放了手。
他笑道:“真是什么都被他言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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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晏余生》之卅一
今日萧云明召见章易知时,发现了夹在军报中的一封信。上写有‘皇上亲启’的字样。萧云明认得出,那俊逸的笔迹是出自陆墨的。
萧云明因为赵晏平假孕的事脸色正难看,这时候发现了陆墨的信让他更加的上火。他拿在手里掂了一掂,转手便扔在了书案上。
他不想看。
想起陆墨,萧云明不禁想起‘命定’这个词来。陆墨就是那种生来便是人生赢家的人。在他身上,你永远看不到彷徨,忧虑,和焦躁。他永远是那个在人群背后洞察世事的人,他永远不会慌乱,他手里永远不会出现棘手的事件。
就连她,他也甘愿忍受十一年的孤清。
并且这十一年不是等待,而是选择。如果说这十一年的孤清是为了等她,那么得到她便是目的。而陆墨的这十一年孤清是选择,他在没有目的的前提下选择了独身,不管最终是孤老一生还是无后而终。
这种魄力与坚韧让他佩服,这一点他一直是承认的。
他现在到今日这个位置,自然也与他的这种性格脱不了关系。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他的才华和对朝事的洞察,他不到三十岁便封相,只用了两年便将皇帝废了立了他。如今更是有周奕这员大将,手握二十万大军。
他跟他抗衡,手中的筹码太少了。
现实总是能轻易的逼迫人低头。萧云明看了看书案上的那封信,终是伸手又拿了回来。
拆开,抖开了一张只有寥寥几行字的信。
信上依旧是那熟悉的俊逸的字体。他写道:
陛下展信安,
北方战事皆已订妥,指日可胜。
臣已动身,到期与信。
故有些话本不必赘言,臣可当面与陛下奏。
但臣与妻分别多时,归后恐怠慢陛下,故特此提一句:
玩火多自焚。她一向性烈,陛下应知。
醒陛下行事多思。
臣墨拜表以闻。
萧云明看完之后,呵笑了一声。心里想到:他倒是好涵养,不动声色的便将事情挑明了。不恼不怒的语气真是看得人不爽,好似那信的背后就是他那张智珠在握,只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瞎折腾的脸。
这封信就是一剂下火的药,立时便将萧云明心中的火下去了一大半。至于剩下的那一小股,不过是不甘心而已。
他还没亲口告诉过她那心中的蠢动。就这样偃旗息鼓,如何甘心?
然而看着镇定又刚烈的赵晏平,他不得不承认,他比不过陆墨。
这一趟容州之行,注定得不偿失。
赵晏平看着松了手的萧云明,略带些伤感的安慰他道:“你以后会有很多很多的女人。”她抬头看着他,“也一定会有一个值得你等十一年的人。”
萧云明笑:“我出现的太迟了是吗?”
赵晏平扬起一个十分明媚的笑脸,语气肯定的‘嗯’了一声。
迟的太久了,他该出现在那年惊艳了整个容州城的诗文盛会之前。早在那一袭白衣的书生进了她的店门之前,早在整整十三年之前。
这一晚,赵晏平睡得很实。她不是个能将别人的感情玩弄于股掌之上的人。她混迹于商场,她知道有太多的人用这样的手段来达到自己的利益目的。她不愿意,一是因为觉得脏,二是因为心里受不得那份亏欠。
萧云明何时对她起的意她不知道,等她察觉的时候已经不在她的掌控之内。能得到今天这样的结局,她觉得很好。
半夜的时候,她听到了一些声响。但因为纪宁今日是在府中的,以至于她睡得非常的安心。所以也没睁眼看看发生了什么事,等那个人洗手净面,脱了鞋袜上了她的榻时她才忽然惊醒。
赵晏平十分惊骇的想直起身子,却被那人从背后一把拉下,然后大臂一展便将她卷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