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1 / 2)

想起大理寺似乎就这么一个人证,她立刻改口,指着稳婆对张常慎道,“她定然是被人指使,来污蔑我的。”

这时她感觉自己吃了个大亏。要不是刚才看到稳婆的瞬间太过慌乱,她刚才就应该什么都不承认。

魏氏是个脾气急躁的人,脾气一起来就难以控制理智。这会儿她后悔得肠子都青了,顿时怒不可遏,指着稳婆就骂了起来。

稳婆一想起就是眼前这人行事不周、露出端倪,才让自己被人找到、儿孙被人控制,落到这种地步,接下来还要坐牢,她也不甘示弱,跟魏氏对骂起来。

张常慎也不阻止,端起茶碗慢慢喝着,任由她俩对骂。

女人骂街,是没有理智的。骂着骂着,就能把所有的一切都骂出来,也省得他费尽心思地去审问了。

那稳婆以前做稳婆时走街窜巷,到处给人接生,可不仅仅靠技术,还靠一个灵活的脑子和一张非常会讲话的嘴。

否则遇上死了产妇、男婴,或盼孙子却生了女婴,甚至如了愿又不想给接生费的种种极品人家,她都不一定能活着走出那家的门。

她自打被逼着来自首、然后被送到京城来,就十分清楚地知道一点:只要她能顺利地把魏氏拉下水,将她的罪行全部揭露出来,甚至给她扣上更大的罪,背后的人就会越满意,到时候他们全家的下场就会好很多。

因此她骂架就十分讲究技巧,故意跟魏氏争吵当时的细节,引着魏氏越讲越深,到最后,魏氏那个奶娘和知情嬷嬷的死都成功栽到了魏氏头上。

右寺丞和做记录的书吏以及一众衙役看着这两个女人都目瞪口呆。

大理寺不是普通衙门。一些县衙里,泼妇骂街的情形十分常见,但大理寺是办大案、要案、难案的地方,不是连环杀人案这种级别的案子,都不会递到大理寺来。

大家还是第一次在公堂上看到泼妇吵架,真是大开眼界。

再一想其中一个女人还是魏丘这个太常寺卿的女儿,嫁到了勋贵之家成了贵妇,那种感觉就更是一言难尽了。

尤其是衙役们,更是如此。

艾玛,真是长见识了。他们以为只有自己家粗鄙的婆娘才会挥舞着炒菜的大铁铲、插着腰跟人喷口水呢,原来贵族家的小姐、夫人也是这样吗?看来真是错怪了自家婆娘呢。

张常慎看到书吏半张着嘴看人吵架都看愣了,赶紧轻咳一声,示意他赶紧记录。书吏这才回过神来,立刻奋笔疾书。

虽然以吵架的方式来做呈堂证供他虽未见过,但他做书吏多年,这是绝对难不倒他的。

不就是两个人的供词吗?以前是提审一个说一个,说完画押。现在是两个人一起说,轮流说。形式是新颖了点,但大体上还是一样的嘛。

他拿了两张纸,一张是魏氏供词,一张是稳婆供词,把她们吵架时透露出来的信息总结归纳,一一记录进去。一会儿写这边,一会儿写那边,很是忙得不亦乐乎。

张常慎见状,满意地点点头。

等魏氏吵累了,脑子也清醒过来,发现这是公堂、刚才自己讲得太多时,一迭供词被张常林扔到了她的面前:“行了,签字画押吧。”

“什、什么?”魏氏顿时傻了眼。

“什么?”张常慎斜睨她一眼,“你刚才说的话,书吏都记下来了。你是识字的吧?你要识字,看一看上面写的可是你刚才说的话。不过你放心,你说的话满堂的人都听见了,他们就是证人,你是赖不掉的。我们也不可能诬陷你。赶紧签字画押吧。”

魏氏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回想刚才自己说的话,冷汗都吓出来了。

她跟稳婆吵架,真是把自己做过的事抖落得一干二净啊。

张常慎善于办案,对人的心理拿捏得炉火纯青。

见魏氏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他适时说了一句:“签字画押,我这场官司就算办完了,一会儿可以抽空帮你跟魏府说一声。你涉了案,需得通知你的家人。”

魏氏一听马上能见到家人,也不犹豫了,立刻签了字按了手印。

就算她签字画押了又如何?等爹爹来了,她完全可以翻供,说是这些人逼她签的。到时候自有爹爹去跟这些人交涉。

张常慎拿到供词,对魏氏的态度都和言悦色了很多,吩咐衙役婆子:“把她送到女牢,给个单间。需要什么就帮她买。她爹可是太常寺卿魏大人,对她客气些。惹恼了她小心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是。”婆子应了,押着魏氏和稳婆一起,去了女牢。

看到魏氏被人押走,张常慎一拍惊堂木:“带魏氏之侍从李婆子。”

第165章 致命之事

李嬷嬷立刻被带了上来。

看到李嬷嬷,张常慎对魏氏真是满意的不行。

要是魏氏今天不带这个婆子出来,他们还得大费周章地从魏府把人给提出来。现在魏氏自动把人送到他们手上,要不是没有先例,张常慎真想给魏氏颁发一面“最佳好犯人”的锦旗哩。

魏氏之所以带着李嬷嬷,也是因为身边习惯了李嬷嬷的存在。以前办什么事,都不用她多说,李嬷嬷自会把事情给办好。魏氏又是到绥平侯府打探消息、对许熙实施引诱,自然是手段老辣且知道些内情的李嬷嬷用得顺手。

可没想到正好省了张常慎的事儿。

他一拍惊堂木:“李氏,昨晚差役在街上抓住一偷儿,他自报名为李木,为绥平侯府二夫人魏氏之陪房,你可认识?”

李嬷嬷身体一震,一颗悬着的心瞬间落了地。

儿子一家不知去向,魏氏又被抓,她心里惶恐不安,不知道抓她儿子那人到底要如何行事。

现在头上那只靴子落了地,她也明白怎么该做了。

“认识,那是我儿子。”

“据李木所供,两年前他打死文尚书家孙子,栽赃给吏部右侍郎刘大人的儿子,你可知此事?”

李嬷嬷一惊,犹豫着不敢说话。

她知道,自打儿子被抓,这些事迟早要被抖落出来。

只是一旦在公堂上承认了此事,她儿子的性命岂不是要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