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2 / 2)

万万不可 明月珰 2713 字 14天前

萧谡的身子摇晃了两下,然后金鸡独立地站稳了。冯蓁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再次扶住萧谡,“殿下,你说得没错诶,午夜真的没死,而且还找到我了。”

午夜当然不会找人,这一次纯属巧合,人和马也有那么点儿缘分。

“这下咱们有马可以骑啦,殿下。”冯蓁将萧谡扶着坐下后,心疼地看着瘦得皮包骨的午夜,她侧头道:“殿下,你且坐会儿,我带午夜去喝点儿水。”

有了萧谡,冯蓁现在算是羊毛大户了,所以给午夜喝点儿不掺水的桃酒也不心疼,毕竟是她的坐骑嘛。

萧谡靠坐在石头上,有些惊讶于自己的身体。他判断午夜的马蹄声在一里之外,那是根据以往的经验,从声音大小判断的。可实际上午夜离他们却远得多,这说明他的耳力比以往好了太多,而且眼力也好了太多,隔得那么远他甚至能看清午夜脖子上的鬃毛。

冯蓁身上的秘密还真是叫人眼热啊,只怕他须得跟她提一提,让她不要再那么天真,若非是自己而换成别人,她早就因怀璧而死了。

冯蓁将午夜重新牵回来的时候,虽然依旧是皮包骨,但午夜的精神明显不同了,毛发也开始发亮。

冯蓁坐在萧谡的身前,两人共乘一骑。

萧谡还挺迟疑的,冯蓁赶紧道:“殿下不必担心,我还是个孩子呢。”

十二周岁可称不上孩子了,不过萧谡沉吟片刻,最终还是没拒绝冯蓁。这才有两人共乘一骑的出现。

约莫走了两日两夜,总算到了开阔地带,目力所及再也不是破碎山河,冯蓁眯了眯眼睛,看着天边驰来的一群人,有些兴奋地道:“殿下,那些人是来寻咱们的么?”

萧谡没有冯蓁那么兴奋,他抬头望了望天空中的一个黑点,拉了拉缰绳,让午夜停了下来。萧谡下了马,又轻轻地抱着冯蓁的腰帮她跳了下来。

“来人当是慕容部的。”萧谡道。

冯蓁不知道萧谡是怎么判断出来的,不过慕容部她是知道的,二皇子萧证的新皇妃就是慕容部的宝日郡主。

“那是敌是友啊?”冯蓁问,其实她从萧谡紧绷的肌肉上就已经猜出点儿端倪来了。

“在秦水的山里追杀我的就是慕容部的人。”萧谡道。

冯蓁“咦”了一声,“你是说这次是二殿下动的手?”

萧谡摇摇头,“哪有那么简单的事,老二新妃所在的慕容部,不过是苟延残喘的一支,所以才会投靠我华朝。”

“那这些人是宝日郡主那一支,还是当初追杀你的那一支呢?”冯蓁问。

“等会儿就知道了。”萧谡领着冯蓁转到一处残垣背后藏着,开始四处找趁手的武器。

冯蓁靠在墙上看着萧谡忙碌,心里却想着,看来回去之后得在桃花源里储备一批武器才是,人生这么长,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用到啥。

马蹄声渐近,渐慢,那些人是怎么知道他们就躲在附近的?冯蓁有些担忧地看着躲在远处另一处残垣后的萧谡。

第46章 救命恩(下)

马上的人下了马, 手里的刀反射着阳光, 时不时有刀光射入冯蓁的眼里, 他们像是有透视眼一般, 直接朝萧谡的那方包抄了过去。

冯蓁吓得将大拇指送到了嘴边,紧接着耳朵里就传来了打斗声。

冯蓁刚才数了数,那批人至少也有三十来名,既出来刺杀皇朝皇子, 必然也是挑选的精英, 萧谡就是有降龙十八掌估计也活不出来, 何况他现在还是个瘸子。

虽则萧谡勒令她不许出去, 若是看到情况不对, 就让她赶紧骑着午夜跑, 那些人压根儿就不知道冯蓁的存在,自然也就不会管她死活。

理虽然是这个理, 可缘故还是那个缘故, 冯蓁没办法看着萧谡死在自己面前。而且他还费了她一枚仙桃, 命都算是她的了, 就这么死了, 她不得亏死?

所以冯蓁蹑手蹑脚地摸到了萧谡附近, 见地上已经躺了五、六具尸体, 萧谡的后背中了一刀, 整个背都被鲜血染红了。

冯蓁左右瞧了瞧,又轻手轻脚地摸到了那些人的马匹处,用桃源水贿赂了最外侧的一匹马, 那马果然没有鸣叫,让冯蓁轻松地把挂在侧面的弓箭和箭囊取了下来。

冯蓁拉了拉弓弦,感觉自己的力道能轻松驾驭,这才猫着腰,选了一棵树爬了上去。爬树也是她的强项,都是在西京练出来的。

冯蓁的箭术本来就不错,还博采三家之长,更兼有九转玄女功加持,也就比天朝的狙击手差一点点了。

不过杀人,冯蓁还是有些发怵,照例是选了那些人的眼睛。不过她没算到的是,在西京时她的准头强但力道小,而现在她一支箭射入那人的眼睛,箭头直接就穿过了他的头颅。

血腥暴力!

冯蓁愣了愣,差点儿没吐出来。可现在不是害怕和心理不适的时候,那群人里有人发现了她的藏身处,分出三人朝她所在的树围了过来。

“噗、噗、噗”三箭,冯蓁的手就像没过脑子一般,那箭就射了出去,没有一箭失去过准头。

萧谡的压力顿时减小了不少,当日头西落时,除了萧谡之外,地上就再没有站着的人了。

冯蓁从树上滑下去,看着萧谡朝自己走了,才知道什么叫后悔。草原的男子擅于骑射,用的弓也比寻常中原人的力道大许多,她轻轻松松就拉开了,还箭无虚发,娇花的人设离她真是越来越远了。

萧谡自然读不出冯蓁的心理活动,他眼里的小女君,手里拿着杀人的弓,脸上却满是茫然,在他看来,那是杀人之后,因为害怕、震惊而呈现的空白。

而在冯蓁眼里,背着阳光走过来的萧谡,袍子上全是鲜血,他的,别人的,煞是叫人惊惧,可他的脸却平静如水,甚至称得上轻松写意,仿似踏春归来一般。

这样的人莫名叫她害怕。那些人想要杀他,还离得那么远,他没想过要逃,反而是在等着他们上来送死。冯蓁不知道萧谡是哪里来的自信,以一敌三十,这样的人不是自大狂的话,那就是大变态。

萧谡走到冯蓁跟前,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让她的脸贴在自己的腰上,“没事了,幺幺。”

冯蓁顺势圈住了萧谡的腰,嗯,她需要好多好多羊毛,才能抚慰受伤的心灵。

一大一小就这么站在寂静的旷野里,谁也没动,只有萧谡的拇指在缓缓摩挲冯蓁的头发。

说实话,萧谡没想过冯蓁会跑过来帮自己,这可不是什么玩笑,一个不慎命就会交代在这里,何况她和他还并不是什么生死相许的关系。

萧谡这辈子,有许多人都愿意为他死,然只有当下,才让他觉得可贵。正所谓锦上添花天下有,雪中送炭世间无。

过了好一会儿,冯蓁才想起来,“殿下,你身上的伤没事吧?” 即便是说话时,冯蓁抱着萧谡的手也没松,反而更拢紧了一点儿,生怕萧谡推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