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者，小鬼救回来依然是小鬼，人死不能复生。

洛尘看着飘浮上半空、逐渐消散、满面留恋不舍的嘟嘟，柔声说：“去吧，去吧。人世多苦，你此去也是解脱。魂归魂，土归土，早日踏上黄泉路……”

嘟嘟身上发出淡淡的光，表情变得安详，没有丝毫先前的那种暴戾乖张，就好像一个天使宝宝。

她积蓄了一些力量，向下方的人和动物伸出小小的手儿，似乎要摸什么。

小白狐心软，勉强爬上洛尘的肩膀，伸出前爪，准备去搭她的手儿。

洛尘挡住小白狐，摇头制止。

鬼娃娃嘟嘟既然要走，就不能再让她对尘世间的任何东西产生留恋，留恋会成为执念，执念会化为怨念，不可不小心在意。

鬼娃娃越飘越高，好像放飞的孔明灯，在入夜的昆城上空闪烁微光、

洛尘看着她的眼睛，从血红恢复为黑白分明，里头居然流露出许多的感情，认真解读，似乎有遗憾、有留恋、有轻松、有解脱……

她从出生到死亡，何其短暂，却遭受比许多正常人更多的磨难，魂魄归去也许真的是一种解脱。

洛尘忽然有种心酸的感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嘟嘟消失在夜空，消散为一颗颗亮晶晶的颗粒，好像星辰。

可怜、可叹、可恨……

恨，不是恨这个无辜的鬼娃娃，而是恨那炼制她和操纵使用她的人。

洛尘扭头看向趴在地上、死狗一般的朱为民。

朱为民感受到洛尘那杀人一般的目光，不由浑身瑟瑟发抖。

张星炜似乎知道洛尘心里的想法，开口道：“洛尘，我明白你同情嘟嘟的心情，我也能够理解，但是惩治恶人，还得按照法律和程序来办，如果恶人拥有特殊能力，那就得交由特殊组织处理。放心，我们一定会还嘟嘟还有其他的那些小鬼一个公道的！”

见他表态表得坚定，洛尘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走出巷子，发现已经来了好多警察，那栋诡异的单元楼被围得水泄不通。

张星炜将朱为民用特制的绳索控制住，押上警车，本打算安排一辆车送洛尘等去医院的，却被洛拒绝了。

洛尘要求，派一辆没有警察标识的普通车辆将自己送回南秀村就行。

张星炜关心道：“你受伤不轻，去医院检查治疗吧。”

洛尘摇头笑说：“我的医术可不比大医院差，我医者自医，效果好，还省钱。先送我回去吧，等我医好自己，就来看看谢可儿。”

张星炜道：“那好吧。”

他跟现场级别最高的警官打声招呼，就安排了一辆帕萨特送洛尘和傲天、小白狐去南秀村。

案件有人处理，现场有人把守，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洛尘懒得操心、乐得清闲，反正该自己做的都已经做了。

回到云隐农庄，谢过司机，刚一下车，就瞧见安之荔迎面走来。

安之荔早就觉得洛尘最近状态不对，不说是“鬼鬼祟祟”，起码也是“神神秘秘”，好像又什么事情在瞒着大家。

安之荔很清楚，自己虽然是洛尘曾经的老师、现在的秘书，或许也算情人，但自己和他之间是有界限的，不可逾越。所以，除了工作和洛尘交办的其他事情之外，安之荔基本不会过问。这并不代表她不关心洛尘，相反，她比任何人对洛尘都更为关心在意，只是她懂得把握分寸。

然而，最近洛尘的状态让她有几分担心，这天都黑了还不见人影，她就有些坐不住了，连和母亲吃饭、帮母亲放松按摩都有些心不在焉，一直注意着农庄大门口。

直到瞧见有车子靠近，安之荔的直觉告诉自己是洛尘回来了，当即放下手中的事情，出门下楼。

果然是洛尘，只不过……

他怎么弄这般狼狈，头发凌乱，衣服裤子多处破损，身上青一块紫一块，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啊。

还有傲天和小白狐也是，毛发脏乱，萎靡不振。

安之荔迎上来问：“出了什么事？要不要紧？”

洛尘见来的是安之荔，便也没有太过紧张，摇头说：“我没事，先回房吧。走小路，别让太多人看到我这幅样子。”

安之荔不再多问，上前扶着洛尘，抄小路回到洛的房间。

进屋之后，洛尘让傲天和小白狐先休息一下，然后对安之荔说：“安老师，帮我几个忙。”

安之荔点头道：“你说。”

洛尘便吩咐她去办几件事：

第一，去找些吃的来给傲天和小白狐，傲天要生牛肉，小白狐要蓝莓果。

第二，去药材基地“云草园”挖几味名贵中草药来。

最后他说：“安老师，我的事，别跟其他人讲，好么？”

安之荔心中一动，虽然俩人发生过关系，但并未对外明确，她自己也非常注意把握界限和分寸，给洛尘足够空间，不去过问他的私事，然而现在，洛尘现在有着不愿为外人道的秘密，自己作为最先触碰到的那一个，内心没有波动是不可能的。

说实话，她既紧张，又高兴。

点点头，转身出门去办。

她先到厨房找生牛肉和蓝莓果，又请徐子萌煮一点容易下咽容易吸收的浓汤。

洛尘虽然只说给傲天和小白狐弄吃的，但是安之荔觉得洛尘也需要补充一点东西。

当然，她没有向徐子萌透露洛尘的情况，说成自己饿了，想吃点儿宵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