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哭又笑,嘴角浮着笑,眼泪却大颗大颗地从他的眼里流出来,如同珍珠一般,哭和笑两个表情奇迹般的在他的脸上融为一体。
家臣们都震惊呆了,因为此时此刻,他们分不清他们的主公到底是悲还是喜。
他们的主公疯了!
一个家臣鼓起勇气问道:“主公,是什么事,让你又哭又笑的?”
李信志微笑说道:“陶然儿和王思明要结婚了,这是他们大婚的喜帖,邀请本王去参加呢。”
听到李信志喜滋滋地说出这些话,所有的家臣都惊呆了,他们互相看着,严重怀疑自家的主公疯了?
他心爱的女人要嫁给别的男人了,他居然还笑得出来,不是疯了是什么呢?
这女人曾经是江南的皇后,现在要嫁给中原王家,这是极耻大辱好吗?!
李信志仍然微微地笑着,先前,从血流披面的忠文的嘴里得知陶然儿被王思明抓去了,他一直心中忐忑不安,因为两个多月时间过去了,也许陶然儿早就死了,只是他不知道罢了。
他之所以坚持要出兵营救陶然儿,无非是抱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想法,如果她活着,他带她回来,如果她死了,他也要将她的骨灰带回虎村安葬。
想到将她的骨灰带回虎村安葬,李信志就眼圈犯红,眼眶湿润,哪怕只是脑海中假想的画面,已经让他痛不欲生了。
所以这个喜帖到来的正是时候,王思明发这样的喜帖给他,肯定也发给了天下人,他之所以这样做,无非是想让陶然儿不能反悔,没有退路可走,另外,他内心得意洋洋,所以要大告于天下。
李信志微笑着看着这张喜帖,伸出手指,轻轻地抚摸着那上面“陶然儿”的名字,就好像他伸手抚摸着她白嫩光洁的脸蛋。
为什么人活在这个世上,痛苦那么多,欢愉却那么少呢。生死离别,这样的人间悲剧,时时都在发生着。
李信志眼里含着泪花,感激地看着这张喜帖,时悲时喜,身体也如同处在高热状态,暴冷暴热,这张喜帖的到来,就好比给他食了一颗定心丸,他知道陶然儿还活着,所以他明天率领大军要去营救陶然儿的心更加坚定了,简直如同磐石,不可转移。
这个时候,当李信志沉浸在激动和喜悦当中时,一个家臣提高音量大喊一声:“这是一个变心的女人!”
什么?!
头顶如同响了一声焦雷,李信志清醒过来,他闪电般的抬起头来,看向发声的方向。
一个家臣高高昂着脑袋,面无表情地笔直站在那里。
李信志的面色变得铁青。
然而,其它的家臣也开始附和那个家臣,一个说道:“是啊是啊,本来是我们江南的皇后,现在又改嫁给王思明,真是丢人丢死了!”另外一个家臣说道:“对对对,这不但是变心,而且是变节,她现在不再是我们江南人,也不是我们江南的皇后,更不是我们江南的军师,她是一个背叛者,她投降了中原,居然要嫁给我们的劲敌,真是寡廉鲜耻,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可憎可恶不要脸的女人!”第三个家臣直接膝行到李信志面前,大声说道:“主公,先前你要去营救陶然儿,我们也不知说什么,毕竟她是我们江南的皇后,江南的军师,可是现在,她背弃了江南,要嫁给王思明,她的心中,何曾有你,何曾有江南啊?主公,你还要为了这样三心两意的女人率领大军北上吗,主公,这样做,不值啊,很不值啊!”第四个家臣也说道:“主公,你看这喜帖,肯定不只你收到喜帖,其它国家也肯定收到了,也就是说陶然儿要嫁给王思明的事实,已经路人皆知了,你要是再率领大军去营救她,肯定会被天下人耻笑的,他们会笑你愚不可及,为了一个变节的坏女人将自己的国家和百姓折腾得不像样子——”
李信志气得额头上的青筋突现,他的两只手紧紧握着拳头,他们,他的家臣,全部是他的左臂右膀,他们居然把他心爱的女人说得如此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