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大同府的雷冲?”杜伯扬脱口而出,“是您?”想了想,又说:“那个出了名的富贾,又被称为‘中原大侠’的雷冲?”
灰衣老者颔首:“不才,正是在下。”
“噢——”杜伯扬闻言,失声大叫起来,“那么,沈——那个,小飞,有一个义兄,莫不还是阁下?”
雷冲脸上浮出一层哀伤:“是啊,大当家说得可真是一点儿也没错。”
聪明人说话,千言万语只在一瞬。杜伯扬和雷冲眼神交换,只有片刻,却过了千言万语。
杜伯扬和雷冲年岁相当,突然之间,他竟然跪倒向雷冲拜下去。
殷十三很奇怪,萧三郎也很奇怪。
“天儿”在旁边眨眨眼睛,更是惊讶不已。
杜伯扬被雷冲扶起来,一双虎目泪水充盈。雷冲说:“十几年了,过去的那些事情早就成了烟尘。”
杜伯扬说:“您老从山西销声匿迹之后,我一直都探听不到任何消息。”
雷冲说:“我去了江南。”
“什么?”
“你很惊讶是吗?”
杜伯扬想了想,叹气道:“最好的选择就是这样。”打哑谜一般。
沉默片刻,杜伯扬问雷冲:“老爷子如今在那里寻求安生了呢?江南?”
雷冲点点头。
杜伯扬这才又继续打量“天儿”。
“天儿、天儿——”他口中念着,尔后看着雷冲问:“小公子全名是什么?”
“天儿”清脆的声音回答他:“倚天,程倚天。禾木程,义父说倚德为人,天命将成。”
“喔,是啊,此话端是雷大侠的风格——不过,”杜伯扬突然疑惑,问雷冲:“怎么是姓程呢?不是应该——”
又是一段哑谜!
雷冲笑眯眯说:“这其中的变故,日后容我细细向你解释。”目光一转,看向萧三郎,问杜伯扬:“大当家,这位兄台和你一起来的吗?”
杜伯扬说:“萍水相逢。”瞅了萧三郎一样,以自己多年积攒的识人经验,用力点点头,然后说:“如老爷子所说,伯扬只结交懂恩义之人。”
雷冲闻言,顿时吸了一口气。
他在决策。
决策中的他,目光又落在殷十三身上。
殷十三不傻,站起来说:“在下扬州殷十三,和老丈的义子一见如故,日后只要攸关小公子的事,老丈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雷冲用力一拍炕上的小几,欢喜的表情溢于言表。他不避众人,喃喃道:“我到此处,原本就是为了一个人,想不到啊想不到,一下子让我得到三个人。”对萧三郎说:“萧三郎萧兄,你认识我儿的灵配,毒门一道,你当是好手。”
殷十三插嘴:“奇花老妖用压箱底的金缕衣对付他,您说他厉害不厉害吧。”
雷冲一听,明了:“你说得真是一点也没错。”
殷十三捧了萧三郎,萧三郎自然也要捧殷十三:“我这位十三兄弟,手上功夫厉害得很。如果不拼使毒,我一定不是他的对手。”
雷冲点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最难得的,二位非是兄弟,却胜似兄弟。”
杜伯扬问雷冲:“老爷子刚刚说为我而来,怎么,我到两河界内太行山,竟然真的只是中一个圈套?”
见雷冲露出微微诧异,萧三郎代替杜伯扬向雷老爷子做解释:“大当家已经知道桑星子根本就没劫什么‘紫金剑神’,长远镖局镖根本就是空的。”
殷十三说:“长远镖局的人死在金缕衣之下,前后三天内,三哥从没动过镖车,有紫金剑神的话,取走紫金剑神的就只能是桑星子。可是三哥又说了,桑星子对他说自己只是替剑庄的‘小落英剑’丁翊背了黑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