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光明的公司所在的写字楼,正对着一个海港,今天的天气有些阴沉,但是尽管如此,来往的渔船或者各地的货轮都在港口里不停的进出着,而港口之上,工人们正顶着海风敲敲打打,回响传了很远,在人来人来,车海马龙中,竟然直达耳膜。
我回头看着赵光明,屋内的光线并不太好,而他说着过去的故事。脸上是阴是晴,我看不清。
我反问他道:“你的意思是,最终物联网落地在宁海而非经济更为发达的云港,是这个王天华的案子阴差阳错带来的后果吗?”
赵光明耸了耸肩,似乎觉得我的问话没法回答,然而他的习惯是用逻辑性把每件事联系到一起,这件事情显然没有逻辑性可言。
我转念一想,在这个时间点上,赵光明提到这件事情,是不是别有用意呢?于是我问道:“你的意思是,这次宁海的项目,也有来自官方的阻力?”
赵光明犹豫了下,还是点点头说:“是啊,不过我也只是怀疑,因为从宁海官场的角度来看,我真的找不出任何的理由不让这个项目继续进行下去。”
他还是上次在需求分析的时候提到过一些基于利益的判断,这些判断也正是我最需要的,我打起精神来,看着他。
赵光明继续说道:“就在你昨天提醒我说,这个项目跨了,谁是最大收益者的时候我才想到,其实从宁海这边来说,一个赢家都没有。首先,如果王军的同学这次被双规之后查实了,那么,这个项目带上的污点不仅仅是我们公司的,同样也是宁海官场的,这种消息传出去之后,还能有什么好的结果?”
我眼镜一亮,赵光明现在也学会了我的思维方式。
赵光明又说:“官场上追求的就是一个稳定,我听说现在宁海的市长正想着往省里调,在这个节骨眼上,要是有人落马,很难说不影响到他的升迁。”
我表示不同意说:“但是,很多地方的官场是存在派系的,也许是派系之争呢?”
赵光明果断的摇了摇头说:“这不可能,你说的那种情况我知道,现在这个年代也正好是领导干部的新老交接的时候,比如江州,就有这种所谓的敌对关系存在于官场内部。但是宁海绝对不会这样,因为宁海的发展速度一直很慢,其实原来的领导班子并不太大,所以互相倾轧的事情,不太可能发生。”
那么这个问题就很明显了,既不是为了利益,也不是政治倾轧,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除非,除非一开始我们的思路就不对,我们开始的认定,是基于一个错误的判断,那就是,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让我们的生意做不成。
然而现在看来,这个背后的人极有可能看中的根本就不是一套物联网软件,车上司机的谈话,那天晚上出去我所看到的港口,很多事情联系在一起,好像那天我晚上看到海边渔民用一个绳子穿起很多风干的海鱼一般。
我心思一动,打断了还在猜测和分析的赵光明,说道:“你觉得,这个事情,会不会跟云港那边有什么关系啊?“
赵光明愣住了,看着我说:“应该不会吧?而且光把目标放在我的软件上也没什么意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