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白冬瑶并未再劝了。 只是静静地看着悲痛到极时,竟忍不住出声咒骂候府一众人,包括那远在皇宫的皇后的锦荣候夫人,偶尔帮着递上一块绣帕,再或者递上一杯茶水。
只因,以她的“眼力”,也能看出来,眼下,哭嚎过一场的锦荣候夫人,那原本一直萦绕在身周的“郁气”陡然间就消失了一多半。剩下那一半,只要听了她的计划,想必很快就能释然。
大半个时辰后,锦荣候夫人的情绪终於平静下来,看向一直静静陪伴在自己身旁,很是有些“任劳任怨”意味的嫡亲闺女白冬瑶的目光里也带上了淡淡的懊恼、不舍和痛苦,转瞬即逝。
事已至此,再如何地悲痛欲绝,又有何用呢?倒不如,从此刻,就做好“战斗”的准备!
“瑶儿,你打算怎么做?”
白冬瑶眨了眨眼睛,并不意外清醒过来的锦荣候夫人会问出这样一句话,甚至,还很是欢喜锦荣候夫人此刻的冷静镇定,不然,往后,母女俩再如何地联手,也不一定能斗得过皇后和锦荣候!
“娘,大唐重嫡轻庶,哪怕皇室宗亲,也必需遵循开国帝王定下的规矩。这一,和前朝截然不同。”
前朝的皇室,那是最讲规矩的地方,却也是最不讲规矩的地方。
一切,单看是否得帝心。
有圣的人,那是哪怕一个宫婢生下来的皇子公主,也都能在宫里横行无忌,连正室嫡出也必需倒退一丈开外。没有圣的人,那是哪怕立刻就以一种最最凄惨的模样横死在皇帝面前,也不能激起皇帝心里一丝半缕的同情和怜悯之心。
“如今,咱们这位陛下,虽已是不惑之年的人了,但,平日里依然给人予一种很是龙精虎猛的感觉。若无甚么意外,再活三十年,也不再话下!”
“往常,陛下颇有些‘富贵名利皆浮云’的感觉,虽从未曾明里暗里地透露过‘退位让贤’的事情,但,由他那隔三差五就将太子表哥带在身旁悉心教导的举动中也能猜出来,若太子表哥达到了‘青出於蓝而胜於蓝’的目标,定会早早就将帝位交托於太子表哥之手。”
“然而……”
到这儿时,白冬瑶略有些冲疑。
只因,不论是傅佩瑶嫁与四皇子这个“预知梦”,抑或是傅芷卉重生,傅佩瑶沦为踏脚石,傅芷卉成就“凤后”美名这个“预知梦”里,“夺嫡”才冒出个苗头,就被皇帝飞快地掐灭了,并将帝位传给了四皇子,从而与早早就退位让贤的太上皇一般,过起了向往许久的“闲云野鹤”一般的生活。
锦荣候夫人眉头微蹙,显然,因着白冬瑶的提醒,她也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个被自己无意间忽略掉的细节,不由得手指微屈,轻轻叩击着桌面:“难道,现下,陛下就有了其它打算?”
若真如此,太子地位危矣!
“怨不得,以往只关注‘三朝元老’,或‘手握兵权’,或‘简在帝心’重臣家嫡长女的皇后娘娘,会突然将目标放到了四大书院院长家的嫡长女身上!呵!”
“真以为早早就退位让贤,在宫里修身养性,吃斋念佛多年的太上皇,已经由一只凶神恶煞,择人而嗜的老虎,变成了谁都可以摸上一把的猫咪呢?蠢货!”
若,皇后真挑选一位位高权重人家的嫡长女做太子妃,指不定,太上皇还会高看皇后一眼!
而,如今嘛?
在太上皇和皇帝坐镇大唐,太子未被废的情况下,四皇子早早就登基,那么,白冬瑶这位“太子妃”,不仅不会被连累,反还能一跃成为地位权势仅次於皇后的宗室王妃!
若,白冬瑶大婚后,达成了“三年抱两”的目标,那么,新帝登基后,得封宗室王爷的太子是否会郁郁而终?那已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往后白冬瑶将真正地过上人人尊崇、敬仰、谄媚、吹捧和逢迎的“老封君”一般悠闲自在,幸福安然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