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口外的公路上停着一列车队——下雨天航班停飞,走水路似乎也不那么安全,所以留给他们的选择其实不算太多。
“去隔壁市。”
与聂郗成上车同一时刻,本来渐渐转小的雨势又变大,短短几秒钟玻璃上就斑驳一片看不清前方道路。
那不安的预感如一阵经久不散的霾云,笼罩在所有人的心头。
·
没有窗户的地下室,灯光惨白得有些瘆人,照得易淮就像个苍白的游魂。
房间里唯一家具就只有正中央的那把椅子,他冷冷地望着被捆在椅子上的女人,“他怎么样,你难道不该最清楚吗?”
在易淮的记忆中,莫心雅是个时刻眼高于顶、美得有些像假人的刻薄女人,和眼前这个头发散乱、浑身血污的疯婆子半点都对不上号。
一想到这是谁的血,他胸腔里跳动的心脏登时被一双看不见的大手紧紧攥住,疼得他下意识皱紧眉头。
“你……”
看到他捂住胸口弯**子,莫心雅浑浊的眼珠转动两下,竟然恢复了一丝往日的清明。
“原来是你这个该死小杂种!”神智逐渐回笼的莫心雅认出来的人是谁,表情从先前的困惑渐渐转为了怨毒,“你怎么还敢出现?”
她的两片嘴唇开开合合,从中涌现出无数骇人的恶毒咒骂,要人难以相信这种话竟然出自豪门中养尊处优的贵妇人。
易淮对这普通人听了都会暴跳如雷的污言秽语充耳不闻。
他缓缓松开攥着胸口布料的手指,“如果诅咒我能让他活过来,那么你可以尽情辱骂我。”
平心而论,他的音量不大,甚至可以说险些要被莫心雅尖利的咒骂给淹没,但莫心雅活像一只被人捏住了喉咙的母鸡,张了张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他的眼神看似冷漠,实际上内里已经有些涣散,那清隽的侧脸在惨淡的灯光下透着难以言喻的萧索和黯淡,“莫阿姨,你在逃避事实吗?逃避你杀了他的事实……明明他的血还留在你身上,你怎么能够忘掉?”
她低下头,看到自己手上那洗不掉的铁锈色,即刻尖叫起来,“我……我不是故意要开枪的,我不是故意要开枪的,不是我的错,我没想过要杀他!”
想起什么,她的眼中猛地迸射出憎恶的光,“是莫政雅,是莫政雅告诉我,那把枪里面没有子弹,谁知道,谁知道那把枪……我只想给他一个教训,他太过分了,我是他妈妈啊,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没想过要杀他……”
“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