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无云的晴天,昨夜好像下过雨,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水汽和泥土的腥味,有人正朝着他们走来。
这是个很英俊的男人,举手投足都带着非凡的气度……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认得这个人,这个人是尚且年轻的罗冠英。
如果是这样的话,罗冠英牵着的那个男孩子就应该是……
“罗弈。”
这个名字本身就是禁忌,明媚的阳光消融,留下昏暗的残影,而吱吱喳喳的鸟啼变成了另一种更加悠扬的韵律。
是小提琴,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拉小提琴的那个女人是混血,有橄榄油一样的柔软肌肤和长而乌黑的卷发。
他惊觉自己此时身处于一家酒吧——不是随便的一家酒吧,是他和这个人二十几岁时经常造访的那家。
“养小孩的感觉怎么样?”
他盯着那个人的侧脸,明明是看惯了的眉眼,但不知怎的,像隔了一层朦朦胧胧的雾气,怎么看都陌生得厉害。
“不怎么样。”那人转过脸来,薄薄的嘴唇弯成一个讥诮又凉薄的弧度,“又蠢又呆,还特别固执,看得我心里烦。”
“这么讨厌扔了就是了,又不是你的种。”他这话说得半真半假,“我也不喜欢那小孩,看着是个锯嘴葫芦,一天说不了两句话,但谁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会不会蹦起来咬你一口。”
“这倒不会,那孩子做不出这种忘恩负义的事情。”
他挑眉,“忘恩负义?你也好意思说?我搞不懂你为什么不直接跟他说实话,非要让他把你当杀母仇人。要我看,你这样胡来下去迟早出事。”
“因为我不喜欢他。”那人摇了摇杯子里的酒,不顾他震惊的眼神,继续说道,“我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我知道这不是他的错,但是那些事情太复杂了,我没办法不迁怒他……”
“搞不懂你,你要是真的那么讨厌他就把他送远点,何必两个人天天折磨彼此?”
“有时候我也搞不懂我自己。”
他哼了一声,端起杯子等待这个人的后半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