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沁一掌撑着扶手上,紧接着倾身将桌前的东西都扫在了地上,她狠狠的喘着粗气,侧头怒瞪着我:“为何如此抵触?要怪,就怪你长了一张跟应天送一样的脸,要怪就怪当初你认识了我,是谁强迫着要我同他一起放花灯?是谁在马车里轻薄了我?又是谁信誓旦旦的说了一堆狗屁甜言蜜语?而这个混蛋,现在却要让我赐婚与他人。”
澹台沁的眼眶霎时绯红一片,心在那一瞬间跳漏了一拍,可我还是无视了这一刻的动心。之所以求得赐婚,是为了想要救出澹台漾,只要知道了漾儿的下落,我自然就能找到骁儿,只可惜,澹台沁不是善茬,她的确不会如此轻易的答应我。
而我,早把痴人说梦的那些儿女情人全数抛在了脑后。见我一脸漠然,澹台沁有些沉不住气,这有失她平日里的作风,她凑近了身子弯腰盯向我,接着,抬起的手指在我的脸上肆意的勾画着,或许她在思念应天送。
脸颊传来冰冷的触感,我伤神的微微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下后,惨然的拉开一抹笑意:“说到最后,你要的不就是这张脸吗?”
下一刻,澹台沁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尖刻的怒吼着:“我何止要你这张脸,我要的是你整个人。就算你的心已经没在我这里,你也别想飞出去!不要尝试激怒我,我可以拿你没办法,但吃苦的人只会澹台漾和澹台思骁。”
我一把挥开澹台沁的手,冲起身子像疯狗一样回击着:“我劝你不要拿他们要挟我,逼急了,我会毁掉你的一切!”
“那你就试一试!”
我们怒目相对着,纷纷喘着粗气,彼此都在生对方的气,却找不到一个和解的方法,而一次次的针锋相对拉开了我们的距离,这样的背道而驰只会越来越远。而我,这一次,真的太过负气,我伤害不了她,但能伤害的还有自己。
最终我垂下头看向了一地的凌乱,发现了一把削水果的小刀子,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扑身捡起。澹台沁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大概她忘了,我也算半个有武力值的人。于是,她警惕的朝后退了退身子:
“你要干什么?”
我拿着小刀比在自己的脸上,甚至带着同归于尽的心情逼迫着她,我想我已经疯了:“我能对你做什么?我当然不能伤害你,因为你抓的把柄不只是无辜的漾儿和骁儿,还有一颗我爱你的心。”
与此同时,喉间的哽咽让我难受极了,眼泪啪嗒啪嗒止不住的往下掉。澹台沁被我疯狂的举动吓到了,她摇着头命令道:“不要胡来!季思捷...把刀放下...我命令你把刀放下!”
手中的刀都比残酷无情的澹台沁温暖,锋刃划拉开的不是疼痛,而是我无法道尽的痛苦,那一条莫大的口子留下的每一滴鲜血全是绝望,我哭着亦是大笑着:“哈...我宁愿毁掉这张脸变成一个被人嘲笑的丑八怪,都不会屈辱的活在应天送的阴影里,我不是替代品,永远都不是!”
这时候一道身影飞来将我整个人都踢飞了出去,我狠狠的撞倒在地,连日里的饥饿与疲乏使得我没有多少力气了,只好带着周身的疼痛趴在地上蒙头惨笑,而脸上的鲜血已经糊了一片。
“季思捷,你在做什么!!!”
许阳炎带着医官进了大殿,这个混乱的场面让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颤抖,澹台沁恢复了冷静的情绪:“还不快带她去治伤。”
她并不是无动于衷,而是疾步走近了蹲下身子,用皇袍的衣袖捂住我的脸颊替我止血,我微微眯着眼睛,视野有些模糊,她在为我担心着呢...
.....
再当我醒来时,我正躺在床上,等到一阵天旋地转后,才发现屋子里除了许阳炎没有别人,他瞧我醒来,神色充满凝重:“你醒了?”
我咽了咽唾沫,喉咙很是干涩:“我这是在哪儿?”
“陛下的寝宫。”
没了宫府,的确是无处可去,澹台沁的床?这待遇还真是够感人。我尝试着要坐起,发现自己的胳膊能动了,许阳炎大概的解释着:“你在牢里一直被铐着,医官给你活动了筋骨,已经没大碍了。”
“哦...”
“季思捷,你...”
许阳炎正是迟疑的时候,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这才发现,我只穿了一件内衬...恍然大悟的看向了许阳炎,无奈的吐出一口气:“你...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