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公主殿下,发放军饷军粮一事应由仲伯公、子卿、少卿三人合议,无歧义后再上奏陛下,尊皇陛下同意需盖印下旨奏效,才能发放。”
得到回答,澹台沁微微昂了昂头冷眼看向大皇子:“就算仲伯公、子卿、少卿三人认同,没有父皇的旨意,这军备物资能发放得了吗?”
“妹妹,不要忘了,父皇命你作为监国公主只是辅助我处理朝堂事宜,而不是要你来与我作对的。三军合力平定北疆,损失不小,如今四大军队的军备物资统统告急,此时不发,难道要等着军心不稳的时候再发放吗?你一介女子不懂朝政,作为哥哥,我是理解的。”
大皇子胸有成竹的反驳了澹台沁的话,这时仲伯公也开口凑起了热闹:“先前大皇子就提议过军备物资一事,臣与子卿少卿也早已经合议过,叛乱一事能如此快的平定全靠三军的力量,平乱有功也当及时奖赏以示鼓励。此事不可耽搁太久,稳定军心才是重中之重。”
大皇子满意的点点头,他保持着双手背在身后的姿势,并朝前走到了大殿正中:“我自会禀报父皇,若父皇怪罪下来,也是由我担着。此事就这么定了,治粟阁传令筹备吧,筹备不得有误尽快处理。”
澹台沁欲要开口呵斥时,周公公从旁侧疾步走了出来:“陛下病情还未恢复,传旨下令大皇子处理朝堂之事。若无要事商议,便可退朝。”
突如其来的指令无疑是将澹台沁的反对全数推翻,大皇子一脸春风得意的看着二公主,最后一边摇头一边凑近了她的耳朵,声音不大却似乎是故意说给众人听的:“你是公主,就该好好待在后宫享享福,何必不自量力的来搅合朝堂上的事情呢?现在父皇下了旨意,就算你反对,不也无济于事么?好了,都退下吧....”
谁都看得出,大皇子的这番话是成心给澹台沁难堪的,澹台沁很生气,因为她雪白的额间有青筋微微凸起,甚至牙关都紧紧的咬着,我本以为她要发作,可最后,她咽下一口气,平复了胸间愤怒的起伏,换上了一副悠悠然的笑脸:“主持朝堂没能帮到哥哥,是沁儿的能力有限,哥哥说的对,稳定军心很重要,此事,就由着你去办就是了。”
说完,她双手交握放在腹前,步履款款的朝殿门走去,我想要将她嘴角的笑意看清,因为,这般笑颜并不是因为气愤而强扯的生硬笑容,更甚是一种达到目的的满意。
但眼下最让我费解的是,重臣与大皇子为什么要急于分拨军备物资给三军?难不成,他们想要靠这样的举动来拉拢军队势力,好意稳固自己的地位?
我本想加快步伐紧跟澹台沁,但最后还是决定算了,如今,她对我心生怀疑,就算说上几句好话,也无非是安慰安慰罢了,实际上帮不了什么忙。于是,我矗立在原地,看着一众臣子散去,准备跟着一起离开大殿。可突然,身后的仲伯公开口叫住了我:“季工督请留步。”
我顿下步子不解的转身看向仲伯公,他抬手捋着胡子一脸的气定神闲,我客气的笑了笑,举拳作揖:“不知仲伯公大人有何吩咐?”
仲伯公这个老谋深算的家伙,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只是摆了摆手话起了家常:“朝堂事务繁忙,项某一直未前去宫府为十皇子与侯爷道贺庆祝,今日退朝尚早,能闲出时间来,总算是能好好恭喜季侯爷了。”
“哈,仲伯公真是客气了。”
“不过,虽然季工督现在是侯爷身份,但也还请你务必将心思放在治河一事上,还记得当初你可是向尊皇陛下承诺了如期竣工,我算了算,时日似乎已经不多了。”
妈的,就知道这老不死的一开口就没什么好事儿,果不其然,又抓着治河的事情不放。我有些尴尬的笑了:“呵呵,治河改道一直在进行当中,临城河段的防洪堤早已加盖完工,如今正在进行改道处理,仲伯公请放心,思捷不会耽误工期,定会给尊皇一个好的交代。”
“那就有劳季工督了。”
仲伯公的语气如此悠然,我目送他与子卿少卿结伴离去,独自一人静静的站在原地,为什么要突然提及治河?这个节骨眼上提醒我竣工,怎么想都觉得很蹊跷。
.....
离开议事大殿,我没有直奔创工阁,而是去了四军阁,心里很不安,一方面源于澹台沁那一抹若有似无的笑脸,一方面源于仲伯公突然提及治河一事。找到祁山北时,他正在场子上操练士兵,我依靠在大柱子边耐心的候着,这时候有人拍了拍我的肩头:
“真是稀罕,侯爷怎么会在这儿?”
我回过头向来者看去:“屈兄,你不是带队巡逻了么?怎么回来了?”
“时辰差不多了,我来跟祁兄换班的。你来找祁兄?”
“我来,是有一事相求的。”
“一事相求?私下说不就行了,为什么特意跑来四军阁?”
“当然是为公事才会特意跑一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