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眸一眼就心动。也不知是何处听来的这句话,此情此景与其一般。
“我困了。”声色轻飘飘的,却含着一股昭然若揭的笑意。
“嗯。”白落雨应了一声,上前抓住他的手腕,伴随着银光向前走去,身影逐渐消失在银光下。最后那道相携而行背影,总让人觉得,世间,绝对没有比此二人更加完美的结合了。他们应是生来就该站在彼此左右。
许了是累了,白成风睡得很早,抱着白落雨的腰,睡得却不是那么安稳,眉头皱成一座小山。白落雨深邃的眸子里溢满复杂的光芒,全无睡意。见他熟睡之后,便小心翼翼地将他的手从自己要上挪开,谁知白成风双臂箍得很紧,他费了一番力才挣脱开,褪下白成风的上衣,仔细寻找了一番,最后将眼神锁定在他的右臂之下,眸光一凝,头皮发麻,仿似有无数只蚂蚁在其中攀爬着。
整个人仿佛在冻在了原地,双眸猛地大睁,似乎有什么不可思议难以相信的东西出现在眼前。他冰凉的指尖描摹着那一片乌青的皮肤,轻轻地触碰一二,便收回了抖得不像话的手,几乎是不知所措地将白成风的上衣穿上,心中如巨浪一般的惶恐几欲将他淹没在其中。
待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他蜻蜓点水般的吻印在白成风的额头,旋即翻身下榻,披上外衣便走向殿外。
榻上只余上一人,似乎是心有所感一般,他将褥子压在身下,慢慢蜷缩着身子,细长的睫毛下溢出一滴晶莹的泪珠摇摇欲坠,最终没入鬓发,带着一阵凉意。
离开寝殿的白落雨发疯似的运起灵气穿梭在魔殿之中,但凡他身影经过,所至之处,绝对是寒气森森。他面无神情地发泄着什么,月白色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掠过魔殿中每一处,最终停在一处灯火通明的寝殿前。
幽幽冷风吹得墨发飘扬,几乎要遮住眼前的视线,他静默地走在殿门前,抬脚一踹,也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殿门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分别向内撞去,震耳欲聋的响声将睡梦中的两人猛然惊醒,一道凌厉的黑雾直击面门而来,白落雨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紧接着一道灵气将其打散,还传来一声怒吼:“你干什么?你想杀了他吗?”
后者全身气压极低,对上便宜师父怒火汹涌的眸子动了动唇瓣,最终败下阵来。
白落雨垂着眸子走到两人的榻边。
“徒儿?”便宜师父看出来他的异常,不由轻唤一声。
应声抬头的白落雨猩红的眸子突兀地撞入两人的眸中,一道吸气声传来,莫说便宜师父了,婳然都不由怔愣了片刻,旋即紧皱起眉头。
他眸子里十分悲伤,带着一股似乎可以毁天灭地的哀戚。
“怎么了?”便宜师父蹙眉问道。白落雨于他如子如徒,从幼年起,他从未见过白落雨如此失态的模样,更莫说是如此浓烈的悲伤了。
白落雨毫无血色的唇瓣轻启,抑制不住地颤抖将他心中的惊慌失措显露无遗,他阖了阖眸子将心中的情绪压下去了一些,身体僵硬地屈下膝盖,跪在两人面前,颤抖地说:“我明日带成风离开魔界,去他想去的地方,妖界、鬼界、仙界,求父皇出面压制妖界作乱。离开魔界之后,我与成风再也不管其他事了,求您了。”
边说着,他猛地磕下头,那股狠劲似乎恨不得将地下磕出一个洞来。
便宜师父翻身下榻,忙要将白落雨从地上拉起来,白落雨却执拗地不去看他,双腿如磐石一般跪在原地,眸子直直地看着榻上似乎正在思索着什么的男子。
婳然皱着眉头看了白落雨一眼,问道:“他怎么了?”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白落雨阖了阖眸子,咬紧牙齿,片刻后才道:“他的魂魄早已在抵抗肉体,如今,魂、体已彻底分离开了,只是还未脱离开来。他的身体,已经在腐烂了。”
沉重地说完最后一句话,大殿中沉默起来,寂静的气息让三人都垂下了眸子。
“没办法了吗?”便宜师父意有所指地看向婳然。
后者扬起眉头,耸了耸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