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概从谭鹿那里听说林浩受伤了,也知道留下了疤痕要回来处理,他这边也作了精心部署,可是谁也没告诉他会伤的这么严重。大片大片的伤痕,简直触目惊心,再加上胸口还有个血淋淋的洞,虽然伤口不深......这,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弄成这样?
“那个啊,没事,食人鱼咬得!”
最平淡的口吻,说着最不负责任而且吓人的话,江少筠真想揍这个让人提心吊胆的小混蛋一顿,可是心疼的怎么舍得下手?
“没事?呵呵!你啊......什么时候才能学会爱惜自己?”无奈的叹息里满满的都是宠溺。帮他处理好胸口的刀伤,帮他绑上绷带止好血,男人的大手小心翼翼的触摸着那些细碎的伤痕,就算明知道回家就有专门的医生,很快就都会消失,可还是忍不住心头的轻颤......这些,那时候,该有多疼?“哭吧,想哭就哭出来,鼻涕蹭我身上都关系,我说过,你没那么强,让自己软弱一下又不会死!乖......”
到最后,他也没忍心说出一句重话,静静地抱着在他怀里嚎啕大哭的林浩,林浩一直觉得江少筠这个男人简单粗暴、浑身都是棱角,性格注定不地盘,却看不到江少筠此时从上方注视着他的肩膀,目光柔软得像水一样。而江少筠以前一直都希望林浩能够再软弱一点,无论是作为敌人还是心上人,一直太强硬的林浩完美的不像个活人,天底下哪有这种人存在?又何必非要把自己逼成这幅不近人情的模样?现在林浩终于破天荒的摘下了那副冷静的面具,他心里反倒变成了五味陈杂......
林浩也许是最近一直承受的太多了,反正已经这样狼狈地露出了软弱,干脆破罐子破摔一样,哭个痛快,发泄个痛快算了。
这个男人在用这种方式包容着他......他知道。
可是江少筠和林浩在这一刻似乎都忘了一件事——江家不只有江少筠!这种宠着他、包容他,任由他发泄却什么都不问的态度,也不是每个人都会这样!
江礼钦来的不是时候,而且出现的方式也实在不怎么光明正大——
房门“滴”的一声,林浩和江少筠同时猛的警戒起来,门开了,却出现了那张熟悉而又写满愤怒的脸——
“你们在干什么?”
江礼钦一进门立刻黑了脸,他看到的当然是林浩赤着上身被江少筠紧紧抱着,还哭得那么惨兮兮的样子!江少筠打不过林浩这事儿,江少筠和林浩自己知道,库克大概也能估摸个差不多,至于其他人......都知道林浩挺厉害,但到底谁更厉害?无论是从身形还是江少筠泰拳王的身份,显然都更倾向于江少筠,当事人也没必要满世界解释这个吧?
所以,在江礼钦的眼里......林浩被欺负了,被江少筠!一身伤痕、哭得稀里哗啦......这种先入为主的想法,一点儿都不奇怪!
当然,江少筠的脸顿时黑了——
“你怎么进来的?”
门肯定是锁了的,普通酒店的磁卡锁就算再怎么不济,还不至于让人这样如入无人之境吧?更何况,酒店前台是不可能给这家伙磁卡钥匙的!江礼钦不是受伤了在家里等着么?跑来这里干嘛?来的真不是时候!
“我算了你去机场接人和返回的时间,到了时候没到家,打电话也不接,所以查了一下城市快速路的沿途监控,一直找到这附近停车场。附近都是酒店,只要切进他们网络查一下就行了,而且这种钥匙,一张万能磁卡就搞定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违法入侵公共网络和酒店内部网络,用自制的万用卡随便进入别人的房间,还一脸的理直气壮,林浩擦了擦眼泪不想自己的狼狈被每个人都看到。叹了口气,这家伙还真是他见过的、为数不多比他自己的性格还让人不喜欢的人——
“我们没事,我受了点伤,不想吓到家里的佣人,所以先过来包扎一下。”
他可以不解释,他凭什么解释?
江礼钦不按门铃而用了万用磁卡的意思很明显......如果他和江少筠真的在做什么不清不楚的事,那就“抓奸在床”了,这家伙是他的谁啊?凭什么抓他的奸?一句“想追求他”,就想管东管西,这简直就是笑话,按照林浩以前的性格,估计江礼钦就被一脚踹出去了!
可是现在,林浩没那个精神跟他闹,也没那个精神看他们互掐......解释就解释吧,他累,他妥协还不行么?
一提到“受伤”,江礼钦立刻不淡定了,进门的时候是逆光,此时靠的更近,兄弟俩差点一言不合找起来,但是当他清楚地看到林浩身上狰狞的伤痕时,毫无疑问,心,狠狠的颤了——
“怎么回事?谁干的?”
“告诉你有用么?你能替林浩报仇是怎么的?”
“我只知道天天自称‘高手’的废物守着我的爱人,还让他伤痕累累,不知道有什么用!”
“你再说一次试试......”
不知道怎么每次都会变成这样——原本情绪就足够糟糕的林浩,看着一左一右都紧紧拽着他的手、就好像捍卫私产一样的姿态,想咬人的心都有了!
“都闭嘴!松手!”
狠狠地甩开两个家伙的手,有时候他真觉得,自己在这个鸡飞狗跳的江家扮演的角色不只是当家人,甚至有点既当爹又当妈的即时感,拉扯这帮混蛋、操碎了心也就算了,一个个还想把他当褥子压!
自顾把新的t恤换好,林浩已经觉得悲伤过后,仅剩下的那点儿力气都快被这两个家伙耗没了——
“别吵了,不是江少筠的错,我今天去见了一个人,我不让少筠进去,那是我的亲妹妹,也是这次陷害江凤煜的那家会所的老板,林萝。她现在是江家的敌人,但是我希望没有人伤害她。”
这句“没有人”显然是若有所指,对待敌人却不能反抗,这就是所谓的“最棘手”,果然让江少筠猜对了——林浩被束缚住了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