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的这才注意到卡迪。
他还以为卡迪是城堡里受亚摩斯管束的仆人,但没有仆人能越过管家。
所以这个新人,身份一定不低。
卡迪自我介绍道:“我叫卡迪,是领主大人的贴身男仆。”
管事下意识的看了眼亚摩斯,发现亚摩斯虽然脸色不好,但并没有阻止卡迪说话,心里就明白了。
“我一定会让那些蠢货早点干活的。”管事的笑得很谄媚。
卡迪继续说:“修路的人每天只要完成任务就能得到一枚铜币,如果完成的多,就会按照多出来的地方再给铜币。”
管事的虽然不缺这点小钱,但他还是被吓住了。
一枚铜币!或许在普通时期,这一枚铜币并不多,毕竟给商人搬货,一天都能挣两三个铜币,但现在可不是普通时期,许多人找不到工作。
一枚铜币至少可以换一点豆子吃了。
要是吃的少一点,还能存下来一些钱。
卡迪不管管事的此时是什么心情,他只是说:“早点把事情办好,你也会得到奖赏的,要是其他管事都把事情办好了,你却没有,那你就要受到惩罚。”
卡迪笑了笑:“你不会想接受惩罚的。”
管事的连忙低头:“我会的,一定尽快,一定。”
短短几句话的功夫,亚摩斯发现管事的对卡迪的恐惧和尊重已经超过了他。
可能是因为他们太熟了。
亚摩斯安慰自己。
因为管事的和自己太熟了,所以才没有那么怕自己。
离开了这个管事的家以后,亚摩斯才小声嘟囔:“真不知道以前是干什么的。”
卡迪听见了,他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我以前也是男仆,但不是大人的贴身男仆。”
亚摩斯反应了一会儿,才发现卡迪是在回答自己刚刚的问题。
卡迪知道亚摩斯在想什么,他说:“他只见我一面就怕我,不是因为他第一次见我,而是你表现的太蠢了。”
亚摩斯终于忍不住了:“我哪里蠢了?我在这里这么多年,就是因为跟他们太熟了,他们才……”
卡迪冷笑道:“失败者总是会给自己找借口,就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失误。”
“你只给他们好处,却不教训他们,他们凭什么对你有敬畏之心。”
不过卡迪也没有好心到愿意教亚摩斯这个似敌非友的人,他们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干,马不停蹄的赶往下一家。
管事的做事倒是比卫兵们麻利,这个职位可比卫兵重要得多,他们虽然也是某种程度上的关系户,但从小就跟在长辈身边学做事,无论是做实事,还是糊弄领主,都有自己的一套方法。
该做实事的时候他们会做。
弄虚作假的时候,他们也很能抓住时机。
管事的先让给自己干活的人去通知每家每户派一个人出来,然后再把这些人召集到一起,管事的就不会讲的那么细了,他们只强调一点——干这活,能挣钱。
梅和亚尔林也在人群中间,他们拉着手,听着管事的说话。
“一天一枚铜币。”管事的也不说多做的还能拿奖励,那说起来太麻烦,还得跟他们仔细说多做多少有奖励,总之一天一枚铜币,也很不少了。
梅和亚尔林互看一眼,一起抬起了手:“我们要去!”
最后所有人都举起了手,并且高声询问一家只能出一个人,还是都能去。
管事的:“都能去,不过没力气的还是别去了,免得倒在那还得叫人抬走!”
人群散开之后,梅和亚尔林脸上都终于有了笑模样,他们最近都在摆摊,但不敢光明正大的摆,只敢在路上拦人,问对方需不需要柜子桌子,对方需要的话他们就把东西运到对方家门口,到时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然而不幸的是,这么多天他们一笔生意都没有做成,哪怕一张椅子都没有卖出去。
他们这段日子只敢卖最便宜的豆子,梅的母亲虽然病好了,但身体还是受到了影响,不能干重活,哪怕是洗衣服,洗不了一会儿就会忍不住喘气。
梅不放心母亲出去,所以家里里里外外的活都是她在干,可钱越来越少,眼看就要见底了。
亚尔林家里也没有好多少,虽然亚尔林的父亲还活着,但同样找不到活干。
“这下就好了!”梅的眼里有泪花,“我能挣钱了。”
亚尔林很想说自己可以多干活,能养活梅,但此时他还说不出这句话——他家有三个人,他和父亲出来干活,得到的铜币拿去买豆子,还得照顾母亲,而且他和父亲都是男人,吃得也比女人多。
他不能承诺,只能闷声说:“梅,会好起来的。”
梅狠狠地点头,她从没有想过要依靠亚尔林,她是家里的独女,从小比同龄人早熟,她知道谁都靠不住,能靠住的只有自己。
亚尔林在她最艰难的时候照顾她,安慰她,已经很不错了,她不能要求对方再做更多。
半夜,魔族们举着木棍,用木棍把每个区域划分出来,除了集市附近的几条街以外,这些要修缮的街道都不能有车马过路,魔族们的线条虽然画的弯弯曲曲,但每块区域大小都差不多,因此也算过关了。
每个人负责一块区域,一天区域就是一个铜币,如果他们能找到工具,几个人一起合作,干活的速度会更快。
魔族们也都分到了一块小木牌,每天他们把这些木牌交给干活的人,晚上验收的时候,他们只需要在这块木牌后面记录,然后把铜币给对方,第二天再把木牌发下去。
只要一个人每天都能完成任务,这个月结束的时候他还能多得一枚铜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