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哥李安国来了,李中易自然不可能再去叶晓兰那里,也不可能把叶晓兰、韩湘兰等妾室叫来陪酒。
通家之好,指的是朋友之间不拘俗礼,而不是亲戚之间。比如说,黄景胜和王大虎这两个正式结拜过的异姓兄长,李中易招来妾室们斟酒夹菜,那是对兄长们的格外敬重。
李安国是李中易的大舅哥,有他的亲妹妹李七娘陪着斟酒上菜即可,却没有安排妾室招待小舅子的道理。
李中易吩咐下去,让人去通知叶晓兰不必等他了。李安国注意到,李七娘高高的翘起了唇角,以他对亲妹妹脾气的了解,这显然是心情愉悦的表现。
另外,李中易着重吩咐侍女,安排厨下整治一桌最上等的席面,他要好好的款待款待大舅哥。
“正青,让七娘陪你拉拉家常话,我去厨下整治几样下酒菜。”
李中易居然要亲自下厨,这可是除了黄景胜和王大虎之外,头一份的殊荣啊。
李安国顿时坐不住了,又是作揖,又是讨饶,他就算是再纨絝,也不敢心安理得的享受这么大的面子啊!
李七娘心里面舒坦之极,她看出来,男人刻意想回避出去,让她和亲兄长,说一说私房话。
毕竟,兄妹俩上次告别之后,已经有一年多,没有见过面了。骨肉至亲见面,肯定有很多话说不完,李中易在场的话,反而人为造成了拘束。
李中易主动下厨,既给了她们说话的余地,又展示出如胶似漆的恩爱,何乐而不为呢?
送李中易出去之后,李七娘扭头瞥向李安国,故意作了个鬼脸,俏皮的的吐了吐舌。
“怎么样?小妹没说错吧,咎郎的心里格外的有我。”李七娘大肆显摆恩爱,令李安国哭笑不得。
李安国叹了口气,说:“当初,你硬要私奔,投入李中易的怀抱,竟然还不计名分。说句心里话,我这个做兄长的,是极不赞同的。”
“那现在呢?”李七娘把玩着手里的蜜茶杯,这是李中易单独命窑工替她烧制的。虽然是白瓷的杯盏,一点也不名贵,但个中的情意,却令她如坠蜜罐。
“现在啊,你三兄我就一个傻想法,以后的开封城啊,嘿嘿,看谁比我更逍遥快活?”李安国笑得异常之纨絝,那副贼兮兮的样子,仿佛黄鼠狼偷着了母鸡一般的得意洋洋。
李七娘素来知道李安国的真性情,李安国名义上是开封城里的老混混、大纨絝,实际上,他一直是大错误从来不犯错,无关痛痒的小错误不断,令开封府衙的官吏们恨得牙疼,却又无可奈何。
“别得意的太早了,咎郎和我商量过了,这次你来了后,就别走了,直接进入新兵营参加训练,将来也好在军中谋个出身,立下战功后才有爵位享福。”李七娘的一席话劈头砸下来,如果三九天的冰水兜头浇下,瞬间便将李安国吓得脸都白了。
“不可能吧?我可是你的嫡亲兄长呀,怎么可以这样玩弄於我呢?”李安国楞楞的瞪着李七娘,怨气简直冲天。
李琼和李中易一直暗通消息,滑阳郡王府对李家军的表面情况,颇知道一些。
李安国也跟着李琼知道了李家军中好些“黑幕”,李中易对钱财方面颇为舍得,短短一年多的时间,他已将不少於十万贯的礼物,悄悄的送进了滑阳郡王府。
但是,有得必有失,李中易舍得花钱的另一面,则是治军异常苛刻。
在李家军中,不管你的出身有多猛,门第有多么的高贵,都必须参加新兵营的严苛训练。
等你因军功晋升为检校副队正之后,就必须进入讲武堂深造,顺利结业才可能是队正,而没有了检校的头衔。
别看李安国的年纪不大,已经在开封城里横行了长达六年之久,早就被花花世界养得异常之散漫,哪里还吃得了军营普通丘八们的那种苦头?
“好妹妹,千万别介呀,祖父吩咐过的,命我送完信之后,马上就回开封,有大事待办。”李安国虚晃一枪,打着马虎眼就想蒙混过关。
可惜的是,李安国面对的是从小就和他一块儿长大的亲妹妹,如此老套的狡言,岂能瞒得过李七娘的眼睛?
李七娘也懒得戳穿李安国的谎言,她吃吃的笑道:“你们男人的事情,我一个妇道人家懂个什么?你若是不乐意咎郎的安排,直接和他商议便是,我反正是管不着的。”
李安国顿时就像是霜打的茄子,整个人都蔫了,耷拉着脑袋好半晌没说话。他脑子又没进水,李中易的决定,是他有胆量驳回的么?
表面上看似李中易和李琼是平等结盟,实际上,是滑阳郡王府需要仰仗李中易的助力,才能在将来的朝堂之上,占有一席之地。
滑阳郡王在草民们的眼里,依然是高不可攀的王府,看着威风凛凛,贵气逼人。然而,在四品以上高官的小圈子里面,早就没谁把李琼真当一盘大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