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人的重甲骑兵已经明显提速冲锋,并即将进入神臂弩的射击范围,营外尚有千余老幼妇孺,步履蹒跚的逃来。
有些实在跑不动的妇人和老人,绝望的瘫倒在地上,利用两只手仅存的力量,竭尽全力的朝生的希望爬。
转瞬间,他们就被契丹人的铁甲骑兵们,给踩成了肉泥,生的希望被彻底断绝。
嘴巴上宣传再多,也不如这一刻的惨痛现实,更能教育李家军的将士们。
廖山河听见四周传来诡异的磨牙声,他不由暗暗点头,主公说的对,言传不如身教,身教不如亲身经历。
将士们被契丹人残暴的恶劣行径,彻底的激怒了,廖山河身侧原本几不可闻的呼吸声,变成了重喘之声不绝於耳的愤怒海洋。
军心可用,廖山河暗暗点头,异族的血腥杀戮,不仅没有恐吓住大家,反而激起了同仇敌忾。
开墙放人进来,其实是一步险棋。但是,契丹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屠杀大汉的子民,将李家军将士们彻底的激怒了。
被李中易持续熏陶大汉主义思想的李家军,必须冒这个风险,否则,队伍以后就很难带了!
最后三百多名老幼妇孺们,全都倒在了契丹人的铁蹄之下,为首的契丹重甲骑详稳耶律花模,挥舞着手里的钢刀,指向没被堵死的营墙缺口,歇斯底里的嚎叫道:“杀进去,把汉狗南蛮子,都剁成肉酱……”
耶律花模一马当先,催动胯下神俊异常的大宛马,仿佛一阵风似的,扑向了缺口处。
五百步,三百步,两百步,负责前线指挥的廖山河,却始终没有发出放箭的命令。
李家军弓弩营的将士们,都是清一色的老兵,他们之中加入最晚的,也在三年前。
军人的天职是:绝对的服从!
未奉军令,不得擅长出击的条令,已经深入到李家军每位将士的骨髓之中。哪怕是契丹人已经冲到了鼻尖前,只要没有上官的命令,将士们宁可被撞死,也绝不会轻举妄动。
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
李中易的单筒望远镜里,他一手训练出来的将士们,脸上毫无惧色,仿佛对方穷凶极恶的契丹人,只是轻风拂过的空气罢了。
弩已上弦,矢在轨中,李中易看得很仔细,将士们握紧弩臂的大手,刚劲有力,连高高凸起的青筋,都清晰可辨。
“爷,廖山河怎么还不下令发射?”一直侍立於侧的竹娘,早已将她个人的生死置之度外,但是,男人就在身边,她实在抑制不住担心,小声问出了口。
李中易高高的翘起嘴角,微微一笑,解释说:“契丹人就算是再富裕,重甲骑兵死一个,重甲就少一套,尤其是马铠。我军神臂弩的最佳破重甲的距离,其实并不远,只有区区一百步而已,也就是我此前告诉过你的,仅为一百五十米左右。老廖久经战阵,自然知道这一点,他显然是想给契丹人的重甲骑兵大大的教训,一个沉重到做噩梦的致命打击。”
为了避免计量单位的混乱,李家军最新的计算距离的单位,一直采取历代通行的“步”,一步约为1.536米。
米,这种全新的丈量单位,并未在李家军中普通施行。这只是李中易无意中说笑时,漏给妾室们的一个全新概念罢了。
当时,李中易也就随口那么一说,没想到,竹娘倒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