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撒娇的一百种方式_133(2 / 2)

虞子衿心一酸,绵绵密密的泪意就要冒上头来。他紧紧抿一下唇,暗地里吞下一口气沉到肚子里,仿佛也勉强能压稳浮浮沉沉悲欢交加的心境。

他不由得双手捧住玄北弧线冷硬的脸,深深望进他心里去。

望见什么?

一片广袤荒芜的沙。

一只奋力挣扎的兽。

一双无声落泪的眼。

是这样的。

悲号与挣扎不是帝王该有的。不管玄北有心或无意,他头上压着帝王名头,他便永远不会哭,不可软弱。

任由虞子衿心思百转也想不出短短一日一夜玄北究竟遭遇了什么。

为何一个要强之人会如此迷惘?

他原本坚定不移地走,无论高山深水与严寒酷暑也难不倒。万事万物拿他没辙,天地为他让道,偏偏他开始为难自己。他问自己是谁,问从哪儿来,问到哪儿去。

而这世间最怕是不想,最怕也是想。

你不想,不会想明白圣人与凡人之差,永不明对错,可你能自顾自有一套黑白是非。你径自走下去,不理会他人言语。有时你错了,你愚蠢,你也义无反顾。那时不是你苦。你身在局中一无所知,将苦处抛给看得分明的局外人。

你想,日想夜想。

从通晓人一辈子竟还有想这件事起,你踏出的步子再无收回之法。世上却从未有能叫人想透的事。爱恨情仇喜怒哀乐对错是非。你越想越是想无可想。

但凡自以为完全想明白一件事或一件事光有一个想法的人,他是假想,止步一半便自欺欺人去了。

你不一样。你真想。

铆足劲儿去想人为何存活于世,为何中世间千万圣灵脱颖而出;去想这一生从哪来到哪去,所追所寻究竟该是何物。你铁定想不明白,不光从前想不明白的如今照样想不明白,且你从前能明白的如今也不明白了。

唯独一件不同。

渐渐地,由于一心一意地想,多少能摸到一些玩意儿。

你总算渐渐明白了,大半人,大半活着不想的人所执念的钱财名利不是你要的。大半活着不想的人热衷的空洞繁华不是你要的。全因你是一个活着还去想的人,你注定古怪起来。

你要什么?

你还是不知,你还得细细想。想到白发苍苍,想到寿终正寝。你得为寻求一个解答抛弃荣华富贵,走过千山万水,踏上一条少有人走的泥泞路。

虞子衿是从不要细想的,这事太烦琐费神,容易耽误他爬树摘果。不过午夜梦回时也不小心跌入这想的深渊里,故而明白玄北开始想了。

也许玄北不光想为何要做大王,还着重想如何做下去何必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