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个书呆子,一点也不会算计。” 蔻丹狡猾笑道:“来年把这些宝贝通通换银两,你再给我买首饰,我一人赚多份,顶好。”
诗词不识一点,古怪花招却是层出不穷。
状元又好气又好笑,“你藏那么多银两做甚?”
“我就喜欢银两。” 蔻丹撅起嘴,满脸理所当然。
她盯一会儿状元,又凑到他耳边道:“夫君吃味也不该对着钱财呀。你若恼火,就该来睡我,现下旁人送多少稀奇玩意儿也睡不着。”
状元双耳染红,还摆着坐怀不乱地姿态道:“休想白日宣yin。”
蔻丹吐舌头,嘻嘻哈哈又去收拾宝贝。
那时天寒心暖,万万料不到情将生变。
状元头一回与蔻丹争吵是在次年三月。
大半月来蔻丹三天两头往外头跑,归来时疯玩得精疲力竭,倒头就睡。
“已为人妇不该日日往外跑,否则叫人说闲话。” 状元曾隐晦劝阻。
蔻丹却是哼哼,“蔻丹我天也不怕,地也不怕,怕他们做什么?这府里头无趣极了,我呆得发闷,再不叫我出去,我便要没命了。”
而后大街小巷传闻蔻丹不知检点,堂堂状元夫人却与其他男子酒楼相会,赏歌舞,饮花酒,更是肆无忌惮出入欢颜楼。
一番话传来传去,添油加醋,真真假假也分不清了。
状元初猜测蔻丹不过玩心一时,过上两三日便好,后又觉着流言蜚语已然过分伤人,倘若他雪上加霜恐蔻丹悲愤,于是隐忍不发,满心以为蔻丹非孩童,心知事关重大,早晚将收敛。
然而蔻丹不知收敛。
不单是不知收敛,犹如沉迷于外头鲜亮有趣的好日子,蔻丹在府中懒得言语,除却吃睡不肯动弹,连夜里也背对着状元独自眠。
恰逢蔻丹夜半三更才小贼一般偷偷摸摸地回,状元忍无可忍。
“你如今日日要出去,是否这个状元府也不想回了?”
状元怒火中烧。
“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蔻丹懒洋洋道:“你做什么生气?你要气便气着,我乏得很。”
“要气便气着?呵!” 状元冷笑,“你竟说得出这般薄情话来!这些时日你尽管在外完了,你蔻丹放浪形骸之名传遍上京。我纵容你,从未没不许你出去,你转脸拿这样话来刺我,也不怕冷了我的心!”
蔻丹光拿背对着他,“两条腿是我的腿,生在我身上,我爱去哪儿它们便走到哪儿去,谁也不能叫我不走!”
“蔻丹!” 状元抬声呵道:“究竟是否我哪里不对,惹你埋怨?难道你不满我忙于朝事,无暇陪伴你玩耍?还是——”
“——还是你当真没有心肝?你那颗心里已容不下我,更容不下状元夫人这个名头了?”
说这话时,状元宛若喉口含刀,字字滴血。
多少次听人明里暗里论及蔻丹多情又无情,有如千百年前石头里蹦出来的精怪,红尘烦琐拘不住她,凡人情爱更束不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