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是多少有些准备,难得一见帝王面,若不趁机勾住帝王心,也不知猴年马月再能承欢受宠。不然个个宫妃心高气傲,怎会愿意放下身段如舞女一般为人助兴。
花山娜果真头一个上场,手执乌黑长鞭,手柄坠有流苏。她冷眸横眉,身软气盛,长鞭舞动如绸带,不过毫无一介女子之柔弱,反而英姿飒爽。
不愧是玄北曾经最宠爱的女子。
玄北意兴阑珊。
其实过去他最喜她得意娇纵又惹是生非的性子,轻易恃宠而骄,后宫中数她来事,也她最叫人仇恨。若非玄北有点心思留她一命,早不知丧命几许。
虞子矜起初眼也不眨看着,后头琴棋书画只觉无趣,便翻来覆去拨弄起玄北几根手指来。
然而有人不愿他置身事外。
“听闻铃人尤擅歌舞,臣妾从未见识过,不知今夜是否有幸得以一见?” 花山娜头一个提及铃人,话头直指虞子矜。
虞子矜眼一亮,扭头对玄北道:“我能跳舞。”
见玄北不甚在意,仿佛权当他胡闹的神色,虞子矜双手贴上玄北脸侧,扳他脸来与他对视,“你怎不理我呀?”
他老大不高兴的模样得了玄北两下安抚,犹如抚摸小猫皮毛一般从小脑袋顺着发丝抚下去。
“不跳给他们看。” 虞子矜心满意足松了手,小声道:“我可喜欢那个姐姐那个鞭子,跳舞给你一个人看,我也有一个鞭子好不好啊?”
难怪如此巧嘴,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玄北扫一眼花山娜配于腰间那把火红鞭,不吭声。
虞子矜这下怏怏不乐起来,“我今个儿还送你花呢,最好看的一朵。”
玄北板着脸道:“那梅花枝是孤折下予你,你可记得?”
这小东西,索吃要喝理直气壮,自个儿待人一分半点好也要讨回报,真是该糊涂时糊涂该伶俐时伶俐,半点不马虎。
不过虞子矜思来想去,觉着确是那么回事,便闭口不言了。他本性三心二意不记事,目光一放在吃食上便将鞭子抛之脑后,再不讨要。
两人旁若无人自顾自交谈,台下众人神色各异。
花山娜尤为气愤,咬牙切齿瞪向虞子矜,恨不得将他扒皮抽筋。
“恰巧本宫也与妹妹一般,望能亲眼见一回铃人之舞,故本宫此次特意寻来铃人舞女,正好大家一块儿欣赏欣赏。” 婴贵妃适时开口,对身旁侍女低声道了两句,就见侍女匆匆而去。
一个铃人已将一场家宴搅和得乱七八糟,现下又要来第二个?
花山娜满脸不悦。
无论如何,琴笛声渐起,一名面盖轻纱玲珑女子缓缓而出,她身形有致,柔软如无骨,随乐翩翩起舞,犹如花蝶飞舞。虽不见全貌,女子蛾眉与一双楚楚动人的眼却显露无疑,浅棕色打卷长发及腰,与长袖一同翻飞,手腕脚腕各系银铃,叮叮当当清脆响不停。
一舞终了,女子站定,发丝凌乱披散,静静低首,气若幽兰。
宴上男女皆是回味良久难醒神。
“难怪铃人一舞值千金。” 婴贵妃浅笑吟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