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茹太后当不再假借抱恙,谢绝年宴,不至于招人话柄。”
“先生未免过分当心了。”
玄北再落一子。
“身处局外,一丝一毫动荡反倒明了于心。我无官无职,亦不贪生,更不怕死,自可畅怀说教。至于为君之道,非听,非不听,一切全凭王定夺罢了。”
阿寥莱话锋一转,“听闻王身边近来多了一个孩子,可否允草民一见?”
“不过一只顽猴,竟也能惊动先生。”
玄北偏头望一眼天色,“这个时辰怕是还睡着,非得日上三竿才起。”
“但望一见。” 阿寥莱仍是坚持,眉目慈善。
“颜褚,派人去将你小主子唤来。”
“诺。”
颜老公公弓腰退下。
虞子矜入宫半月,这是玄北头一回在他人面前提及,且称小主子。
小主子。
当真从王口中吐出这三个字可不同寻常。
老公公思来想去,吩咐小公公传话御膳房备下吃食,又亲自前往正清殿伺候小主子起身。
玄北与阿寥莱又对弈半个时辰,虞子矜的身影才出现在湖心亭。
细雪霏霏,瘦削的人裹一层宽大火红狐皮裘自浮桥上过,小巧下巴埋没于茸茸狐毛之中,衬得雌雄莫辨的容貌绮丽至极。墨黑发丝倾斜而下,几缕碎发软软贴在脸边;
冰肌玉骨,明眸皓齿,宛若雪中娇艳一点红,美貌得惊心动魄。
哪怕是玄北也不曾料到寥寥半月,这孩子能出落成这副模样。
合该是精心呵养的。
玄北不无愉悦的纵许虞子矜投入他的怀抱,伸手为他拢了拢毛领。
虞子矜不住揉搓惺忪的睡眼,纤长的睫毛上沾着化水的雪片。
“可否上前容草民细看?”
阿寥莱眼眯成线。
虞子矜看一眼玄北才走上前去。
老先生伸出双手轻轻贴住虞子矜的左右脸,拇指按压下颌骨,又好似随意地触及面上。随后,他还翻开虞子矜的手掌一看再看。
虞子矜任由他动手,直勾勾盯准老人一把茂密白胡子,宛若一只瞧见毛线的猫儿,兴趣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