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早上起来才知道昨晚苏梁浅带着夜思靖来荆国公府了,她以为萧凭望和以前一样负责护送,心中还难过了许久,打听后才知道,萧凭望没来,心里才稍稍舒服了些。
萧凭望没送苏梁浅,那是送谁了?
沈琦善想到那个答案,对苏梁浅的怨恨,更深了几分。
“祖母,我也想跟着表妹学习学习,刚好见见世面,还能练练胆子。”
沈老夫人一直都想沈琦善多出去走走,多见见世面,多认识几个人,改改那小家子性子,只是沈琦善整日宅在家中,并不喜欢出门,正要答应,沈大夫人反对道:“你母亲正给你四处相看人家呢,还是不要抛头露脸的好,尤其,那里都是灾民。”
沈五夫人想着沈琦善和昭檬公主还有十二皇子多接触接触,是不反对的,但一听沈大夫人这样说,当即附和道:“对对对,那都是难民,龙鱼混杂,你一个女孩子家家,还是不要抛头露脸的好,老实在家中等嫁的。”
其实,抚慰难民,并不影响嫁人,反而可能博一个好名声,但沈五夫人却是思想陈旧的,她觉得,沈琦善和苏梁浅还有昭檬公主不一样,苏梁浅是已经定了太子,昭檬公主身份尊贵,想要什么样的男人随便挑选,所以才抛头露脸的。
她们可以,沈琦善却是不行的。
沈琦善还要争取,外面有人急忙忙冲了进来,是周坐云,他看着苏梁浅,气喘吁吁道:“我我父亲”
苏梁浅看着跑的脸通红的周坐云,站了起来道:“慢慢说,秋灵,给周公子倒杯茶。”
沈五夫人见周坐云长得一表人才,身上衣裳的料子也不错,问苏梁浅道:“浅儿,这是谁啊?”
苏梁浅本不想回答沈五夫人,还是道:“户部尚书周大人的儿子。”
沈五夫人一听是户部尚书,眼睛亮了亮。
要说户部尚书这个职位,在沈五夫人看来并不算特别大,但有实权啊,而且户部油水丰厚,户部尚书周安,又深得帝宠,再加上沈五夫人在沈琦善上连连碰壁,一下就打上了周坐云的主意。
她站了起来,走向走坐云。
周坐云确实口干舌燥,将水喝完后,擦了擦嘴,又深吸了口气,走向了苏梁浅,沈五夫人直接扑了个空,见他竟是去找苏梁浅,恼火,还要凑上去,听到周坐云边走边对苏梁浅道:“苏大人,我,我父亲让我来告诉你,你家妹妹去东城了。”
他咽了咽口水,“就是定给七皇子的那个,她带了米粮,还说要给大家吃肉包子,我父亲让你”
周坐云话没说完,苏梁浅的脸色变了变,问他道:“她发了吗?”
周坐云摇头,“我来的时候还没,她和我说,要等苏大人你去,要经过你的同意。”
苏梁浅放下手上的筷子,对沈老夫人等人道:“外祖母,舅妈,我有事,先走了,秋灵,马车,不是,直接备马!”
苏梁浅说话间,已经跑出了屋子,昭檬公主和十二皇子对视了一眼,也齐齐放下了筷子跟上,周坐云和众人告辞,也离开,沈琦善想追出去,被沈五夫人拽住。
沈五夫人本来是想逮住周坐云的,但周坐云跑的快,她晚了一步,气的跺脚,“不就是家中的妹妹想博个乐善好施的美名吗?居然这么急着去阻拦,小心眼,没容人之量,一点也不知道帮衬家人!”
沈大夫人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猜想可能是出什么事了,不放心,和沈老夫人说了声,匆匆的出了门。
第二百四十六章 :苏倾楣再作死
周坐云跟在苏梁浅的身后,他本就是个弱的书生,从东城区急忙忙赶来,累的腿都软了,看着前面跑的飞快的苏梁浅,根本就跟不上。
周坐云也是一头雾水,苏家二小姐给大家吃肉包子,虽说是为名,但那些百姓能吃上包子,还是心心念念的大肉包,于那些百姓来说,这不挺好的吗?又不是什么坏事。
而且,苏二小姐也没发啊,苏梁浅要不同意,就让她不要发就是,怎么一副好像要出大事的样子,父亲也是,仿佛这是非常不好的事情。
周坐云是百思不得其解,他想了半天也想不通,索性就不想了。
他追了苏梁浅一段距离后,渐渐体力不支追不上了,他也就放慢速度不追了,昭檬公主也是,就只有夜思靖,一直和苏梁浅保持一段不远的距离跟着。
苏梁浅刚出沈府的大门,见门口停着马,马是周坐云骑的,苏梁浅现在也不管是谁的,一纵上了马身,一扬马鞭,打在马身上,朝东城门的方向疾驰而去。
今天的天气,依旧是灰蒙蒙阴沉沉的,虽然没下雨,但却有种压抑感。
东城门,粥棚外,熬着粥的铁锅前,队分两列,一列的队伍很短,手上的碗接了粥就走,另外一队,已经排了长队,他们的手上也拿着碗,个个伸长着脖子,翘首盼着,时不时做闭眼呼吸的动作,一脸亟盼和渴求,还有的用筷子敲碗,吆喝着催促,又有在那夸苏倾楣心地善良的。
苏倾楣就站在粥棚外,身后跟着李嬷嬷,还有自己的两个贴身婢女,她今日打扮的倒是素净,那张明艳的脸,带了几分憔悴,面对着那群灾民时,神色担忧悲悯还有几分关切,就好像是因为担心他们才消瘦了似的。
周安站在粥棚,看着那些已经渐渐不受控制的灾民,神色焦灼,搓了搓手,他再次走到苏倾楣的身后,用还算恭敬,但明显无奈的口气催促道:“苏二小姐,这些难民都等急了,您什么时候派发包子啊。”
按照以往的惯例,平日里这个时候,灾民基本都已经领了粥喝完了,苏倾楣是在刚派粥的时候到的,说给大家准备了肉包子,这也没什么,派粥的时候,一人发一个就可以了,但苏倾楣说,没想到灾民人这么多,包子的数量不够,要求重新排队,先到先得,那些本来排队领粥的灾民听了,又急忙忙的重新排队,因为担心自己领了粥,被人插队,位置占了,到时候没肉包子吃了,都站着不动。
这都半个多时辰过去了,粥没喝上,包子也没吃上,最要命的是,还得闻着那味,这不是故意馋人嘛。
苏倾楣回过身看向周安,“大人见谅,我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的人,包子的数量实在太少,我又让人再去定了,等送到了,再一起派发。”
苏倾楣面上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心里却是嗤之以鼻。
苏梁浅和周诗语交好,周大人肯定也向着苏梁浅,至于其他人
她和苏梁浅关系不好,在北齐并非秘密,苏梁浅现正在风头上,前途一片大好,他们更不会得罪她,苏倾楣的计划是等昭檬公主来了再派送。
昭檬公主喜欢萧凭望,她是萧凭望的表妹,她要行善的话,昭檬公主定然会在皇上面前说的。
据苏倾楣所知,昭檬公主和苏梁浅关系不差,但那又怎么样,她手上的秘密,足够让她们生出间隙。
“先将这里的包子发下去,再等下去,包子都凉了,而且大家饿了,闻着这肉味,容易出事。”
周安板着脸,口气已经失了之前的温和,有些严厉的模样,苏倾楣自然是不同意的,继续道:“不有我表哥的人,在这里守着的吗?能出什么事?要我说,姐姐就是太小气了,现米粮面粉的价钱得了压制,也不是贵重的东西,母亲给姐姐留了那么多银钱,还有朝中各位大人给的银子,就这些灾民,天天吃肉都可,怎么这一个个,就和没吃过肉似的?”
苏倾楣刚在灾民那里走了一圈,见个个视苏梁浅如恩人,评价极高,心中要多不舒服就有多不舒服。
她这话,挑刺的意味极重,往重了说,就差没给苏梁浅安一个贪墨的罪名了。
她的声音不小,许多人都听见了,已经有人就着她的话,开始议论起来了。
周安皱了皱眉,看着苏倾楣的神色都沉了几分,重重咳嗽了两声,将那些议论之人的注意力拉了过来,他很快道:“苏二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朝中官员和民间富商捐的银子,每一笔,都是有专人记录在案的,支出亦是如此,你这是说我贪墨了?”
苏倾楣没想到周安反应这么大,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周安一身凛然的正气,继续道:“苏大人母亲的嫁妆丰厚,她就是八辈子挥霍无度也用不完,她若是贪图财富,就不会拿出来,她不忍见百姓吃苦遭罪拿出来了,又怎么再贪他们的救命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