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与你何干？”白芎苦笑一声,“千年前的那场祸事,虽说是因你们狐族而起，可说到底也只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若非那姜垣步步紧逼,欺人太甚,我也懒得去管。不过,现在不管也不行了。”

“我让云霄找你过来,是想问问你，知不知道你们狐族有种秘术，可以通过在妖丹上铭刻印记，或者是暗示之类的，去控制妖族的？”

“有倒是有，只是我们天狐一族已经许久不曾修炼了，这秘术施行不难，只是需修炼之人方可，现如今，族中只怕还无人可施行此术……”天青也迫切想将加注在白芎妖丹上的秘术尽快破解了，只可惜，现在的妖族就像一个刚学会拼音的小孩子，面对着一座巨大的图书馆，迫切地想要读懂那些藏书，然而却悲哀地发现他们甚至连里面的字都不太认得全。

这就是姜垣的恶毒之处了，他并没有杀了这些妖族，自然也不会因为无尽的杀戮而沾染孽债，可是，他却将这些天生就能修炼的妖圈禁了起来，无法修炼，族群内的传承慢慢变得可有可无，到了天青这一代，幼崽们从出生就不曾想过要修炼，只是通过不断的狩猎强健体魄，除了可以化形为人之外，已经和寻常野兽没什么差别了。

白芎有些失望，可是，天青说得都是现实，从开始怀疑姜垣这个人开始，白芎就对天狐部落的所谓传承产生了质疑，当年的狐族多么强大，竟然都没能察觉到姜垣的异常，更何况是现在呢？一想到狐族至今还将姜垣奉若神明的二缺样儿，白芎就忍不住心塞。

怪不得世人都说狐狸精都是看脸的，那姜垣长得一副道貌岸然、飘逸若仙的模样，狐狸们不被这幅皮相迷倒才怪！

天青有些贪婪地看着白芎的侧颜，心里感觉好像已经数百年不曾这般仔细地看着他了，潜心修炼的白芎，比从前更多了一份闲云野鹤的淡然，微微皱眉的时候，嘴角会不自觉地抿起来，好看的下巴也紧绷起来。

成年后彻底长开的白芎，也不再是初见时那单薄瘦弱的模样，虽然五官依旧是刀削斧凿的模样，身材却比从前结实许多，劲瘦有力，露在外面的小臂，用力的时候甚至能看到有肌肉鼓起来，属于少年的青涩逐渐褪去，他终于像自己一直梦想的那般，拥有了属于成年人的强健有力的体魄。

只是，这强健有力的体魄，似乎并没有为他一波三折的人生带来多少好运，更可笑的是，他以为只要努力修炼就能好好活着，却没想到，他所有的努力，到头来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白白做了旁人孕育野心的器皿！

看着白芎因为常年闭门修炼而变得苍白的肌肤，天青心中蓦然蹿起一股无明业火，烧得他理智全无！

这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老天爷就一定要如何狠心待他呢？

“白芎，我可以把我们族中的秘术……”

“等等！天青，这件事情你就不要介入了，假装不知道吧，秘术的事情，我会去想办法。”白芎看了他一眼，终究不想将他拖入这潭泥沼，他已经够倒霉的了，身边的朋友，能护住一个算一个吧，天青是天狐部落未来的族长候选人，在他还没有正式接任之前，若是犯下了泄露族中秘术这样的大罪，只怕这个族长候选人是别想继续当下去了。

他太明白“族长继承人”这个头衔对于天青的特殊意义了，那是天玄奋斗半生却至死也不曾完成的梦想。

他们是朋友，他有义务替天青守护他此生最大的梦想。

秘术的事情，可以再去想办法，大不了求一下青溪，看看能不能从他那里掏出些好东西来，和天狐部落交换嘛，总会想到法子的，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也总比天青因此丢了族长继承人的身份要划算得多。

天青眼圈一红，他素来心思细腻，稍微一想就明白了白芎对他的一番苦心，一颗心酸软得不行，他想说这个族长我不要做了，可是却张不开口，只能用力捏紧了拳头，双眸赤红一片。

他想说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可是，他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呢？族里的事情他如今还做不了主，就连拿出区区一份秘术都要忌惮无数。

“好了，你先回去，到时候说不定还要你帮忙从中说和呢，毕竟这是你们族中秘术，轻易不可外传，我要想想怎么打动你爹和大巫了。”白芎笑着催他回去，能从天青这里得到确切的答复他已经很满意了。

“大哥，你方才为何不让那只死狐狸把他们狐族的秘术说出来？”看着天青这只没义气的狐狸就这么走了，云霄简直都要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