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烬温反握住她的手, 点头:“好,我们一起回余杭。”
几日后,沈烬温带着高赫,赵诚等几个得力助手,以去扬州查案追凶为由,离开了长安。
半路上,却让高赫带着赵诚他们继续朝着扬州进发,而自己则和孟娉婷悄悄地转道去了余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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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杭郊外,孟家祖坟地。
孟娉婷买了香火纸钱来到阿耶阿娘和延弟的坟头上,因数年不打理,三个坟堆上的草如今长得比人还高了,见此,孟娉婷鼻尖一酸,眼圈瞬间红了。
她跪在地上开始点燃香火纸钱,祭拜道:“阿耶,阿娘,延弟,浅浅回来看你们了,希望你们不要怪浅浅回来的太晚了。”
这时,沈烬温拿起几根香点燃,正要跪拜,孟娉婷忙拦住他道:“别,你是王爷,他们受不起。”
“死者为大。”说完,沈烬温撩衣下跪,举香道,“尊者在上,你们放心,我沈烬温在此立誓,将来一定会替你们讨回公道的。”
孟娉婷偏头静静地看着沈烬温向父母叩了三个头,心中满是感动。
祭拜完毕后,二人又将坟头上的草拔了。
来到余杭城时,已近日落,孟娉婷首先带着沈烬温来到了孟家大门前。
破败不堪的‘孟宅’匾额斜挂在高高的门头上面,门檐廊下,到处布满了蛛网和灰尘。
“这就是我的家。”
孟娉婷站在门外,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推开了兽环大门。
随着沉重的一声‘吱呀’,门打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废墟。
当年,一把大火已经将孟家的正厅烧了个精光。那时,孟娉婷被人追杀,躲过风头之后,也只敢远远地躲在门外悄悄地朝孟宅里头看一眼。
也许是因为这里死过孟家满门,是以,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宅子在还维持着当年的惨状,无人前来收理。
如今,重新踏进孟宅,回想起当年的惨状,孟娉婷只觉得那场火似乎还在身边燃烧着,脚下依旧是血流成河,遍地横尸,她的身子忍不住开始颤抖了起来。
“别怕,有我在。”这时,沈烬温忽然拉起了她的手道。
似有一股温暖的力量传进她的体内,瞬间稳定了孟娉婷的心神,孟娉婷再次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下情绪,道:“去我阿耶的书房看看,还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嗯。”
二人从前厅走到后院,整个孟宅已经被五年前那场大火毁地差不多了,只剩下个别残垣断壁还在,孟娉婷轻车熟路地来到了她阿耶当年的书房。
果然,书房也毁了。
“都烧没了。”孟娉婷不禁有些绝望道。
沈烬温道:“不急,天色已晚,我们先找家客栈投宿,待明日一早,我们再去找名单上的人问问看。”
孟娉婷颓然地点了一下头:“好。”
二人就在附近找了一家上等客栈,要了一间上房。
自从从孟宅里出来,孟娉婷整个人就显得闷闷不乐,用过晚膳后,沈烬温提议:“听说余杭的夜色甚美,尤其是烟波青淮,说的就是余杭淮河的夜景,你可愿带我去赏赏?”
孟娉婷这才来了兴致,道:“好呀。”
今日霜降,原是秋去冬来,万物开始萧条的转折,但余杭城里气候温和的却宛如春日,遍地开满菊花,到处都是红透了柿子树,绚丽斑斓。
余杭不同于长安,这里的宵禁并不严格,甚至可以说并无宵禁,因为到了子时前,各行各业该歇的都歇了,也就没有百姓还会在外面游荡。
孟娉婷和沈烬温沿着淮河一路闲逛,看着繁华盛景,谈着人生百态,走走停停,不知不觉中,来到一处七孔拱桥下。
走着走着,孟娉婷忽然停了下来,看着桥头的槐树发起了呆。
“在看什么呢?”沈烬温问。
孟娉婷回过神来,笑笑:“没什么,只是想起……儿时一段不甚清楚的往事。”
闻言,沈烬温心头一震,忙打量起四周来。
这里……
有些似曾相识。
他压抑着激动,轻声问:“什么记忆?说来听听。”
孟娉婷想了想,最终还是开了口,道:“我曾经在这里遇见过一个小哥哥,当时那个小哥哥披着一个白色的狐裘,生的……肤白貌美,就站在这个桥头的槐树下,仰头看雪,美的像画就一样,我还从未见过如此俊俏的小哥哥,便想引他注意,我当时就坐在马上,故意放声唱了首童谣,他果然看了过来。”
“后来呢?”沈烬温的声线微微有些抖。
许是想起当时的情景觉得好笑,孟娉婷笑出了声,掩嘴道:“后来啊,我问他是在赏雪还是在赏我?他说他在赏雪,亦在赏我,我听了甚是高兴,便把手里的糖葫芦送给他,谁知他突然间晕倒了……,”她微微敛了笑意,道,“原来那个小哥哥正发着高热,不要命地竟跑出来赏雪,后又受了风,着了凉气,所以才会突然晕倒,我和阿耶就把他送到了对面的医馆里去了……”
“再后来呢?”
“再后来……”孟娉婷忽然间反应过来有些不对劲,沈烬温为何会对此事连连追问?莫不是因为她在他面前追忆别的男人,所以气恼了?
她只好讪讪地笑了一下,道:“后来的事情我就忘了。”
然,沈烬温却定定地盯着她,徐徐地接着道:“后来他醒了,你就说‘男子汉大丈夫’,小哥哥一点都不丈夫。”
“你?”孟娉婷倒吸了一口冷气,震惊地瞪着沈烬温。
沈烬温继续道:“小哥哥问你们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待他家去后定派人上门感谢,你却不稀罕,临走前,你却将手里吃了一半的糖葫芦送给小哥哥,你说别让你下次再见到他时风一吹就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