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阵唏嘘。
孟娉婷弯了弯唇,看来冯晴若的事情已经大功告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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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孟娉婷睡着睡着突然心生一阵寒意,莫名其妙地醒了过来。
睁眼看着黑漆漆的帐顶发了会儿呆,觉得嗓子有些干渴,便撩起床帐下床准备靸鞋找水喝。
谁知,一抬头,瞥见屋内的坐榻上竟然多了一个人影。
孟娉婷当即吓了一大跳,忙抓住床帐警惕地喝问:“谁?!”
那人默不作声。
等了一会儿,见那人影毫无反应,孟娉婷方壮着胆子下床,找了火折子燃了烛台上的蜡烛。
屋内光线骤然亮开,孟娉婷再次看去——
一张阴沉冷峻却无比熟悉的脸庞顿时映入了眼帘。
她的心突突一跳,又猛地一沉——
竟是沈齐佑。
他不知何时进来的,萎靡不振的歪在坐榻的凭几上,手里拿着一个白瓷梅瓶小酒瓮。
榻上,几上还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空酒瓮,看来是进来已久了,她竟毫无察觉。
“奴睡的太沉,竟不知殿下驾到,还望恕罪。”孟娉婷跪地叉手行礼。
沈齐佑冲她勾了勾手,“过来。”
孟娉婷只好提着一颗心上了榻,坐在榻沿上,甫一凑近,便嗅到了浓浓的酒气。
沈齐佑瞅着她,眸色晦暗不明,半晌,才说道:“你可知那冯晴若同人私通了?”
看来他买醉是为冯晴若一事,孟娉婷故作错愕道:“竟有此事?”
沈齐佑眯眼,“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那人还是你们坊里的琴师,就是上次借琴谱那厮。”
孟娉婷慌忙道:“奴确实不知,冯娘子自那之后就再也没有来找过奴了。”
“……你真不知?”
“奴真不知。”
沈齐佑仰头喝了一口酒,哂笑道:“那就是她有眼无珠了,做了我的王妃,以后说不定就是至高无上的皇后了,可惜她是没那个福分了。”
孟娉婷垂眼不接话。
沈齐佑放下酒瓮,微微坐直了身子,攫住了孟娉婷的下巴,醉眼盯着孟娉婷反问道:“你说,你可有这个福分?”
孟娉婷眼睫扑闪,“奴不敢妄想。”
“若我允你妄想呢?”他向孟娉婷凑近了些,说话的气息带着浓烈的酒气喷薄在孟娉婷的面皮上。
孟娉婷强忍着身体上的战栗和胃里翻滚起来的恶心,道:“奴是什么命奴清楚的很,就算能飞上枝头,奴自知也无那个命做凤凰。”
“你何时这般妄自菲薄了,我记得你可是一直想做我的凤凰来着。”
孟娉婷垂在身侧的手指缓缓蜷紧,前世她的确妄想过,正是因为知道妄想的代价,这一世才不会再傻傻地再被沈齐佑利用她的妄想来支配她。
如今的她对沈齐佑只有恨。
沈齐佑的气息骤然逼近,孟娉婷抗拒地别过脸去。
沈齐佑的脸顿在了孟娉婷的耳侧,吐字阴冷道:“你敢拒绝我?”
孟娉婷忙下榻,跪在地上叩首道:“殿下慎行,奴是您的棋子,您的刀,当知自己的本分,昭王已经买断了奴的身,不许奴再侍客,若是此事传到昭王的耳朵里,恐殿下的大计将会功亏一篑。”
沈齐佑阴测测道:“我看你是对昭王动了心吧?”
“绝无此事。”孟娉婷态度无比坚决,“身为殿下的刀,奴不敢,也不会动心。”
室内的温度骤然冷了起来。
好半晌,沈齐佑才缓缓下了榻,起身走到孟娉婷身边,警告道:“你最好记住你今日说过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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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每月十八,保唐寺尼姑讲经说书,平康坊里的姑娘们都会争先恐后地想去保唐寺放风,因各家妓馆管得严,姑娘们难得出个门就是去保唐寺听经,还需得向鸨母交一缗钱,再由护院们陪同着方能出门。
唯有如今的武陵春苑不需要再行此规矩,因为武陵春苑根本不担心姑娘们趁机逃跑,反而,越来越多的官妓,私妓脱了身之后,纷纷找上门来想要加入武陵春苑,结果全被孟娉婷给拒了。
所以说现在的武陵春苑就是一块香饽饽。
一大早,要去听经的姑娘们得知孟娉婷也去保唐寺礼佛,纷纷打扮的花枝招展地在聚在后院等着孟娉婷一起出门。
很快,孟娉婷出来了,映月还在后面清点随行之物。
众位姑娘立马簇拥着孟娉婷先往前面走了。
人甫一进前厅,就见有一个穿着翻领胡服,头梳高髻的女子,手中拿着马鞭的女子,带着四五个家奴气势汹汹地迎面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