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2 / 2)

不过那昭王不愧为金吾卫将军,不仅身手了得,洞察力更是敏捷,那急电流星的一箭硬是被他察觉到并躲了过去。

“玉娆主动勾引他,却被断腕问罪,这样一个绝情的人却肯救我,这就说明……昭王对我有意。”孟娉婷一点点地窥探着崔大的神色,见他目光闪烁不定,便知有八/九成把握了。

崔大心想,他在逃走之前,确实清清楚楚地看着昭王搂着孟娉婷一脸紧张之色,看来孟娉婷分析的没错。

孟娉婷又道:“你只消给我三日,三日之后,我必定给你一个结果。”

崔大沉吟:“你若是拿不下沈烬温当如何?”

孟娉婷昂首挺胸,凛然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若是能拿下沈烬温,完成贵人的任务自然最好,他也不用东躲西藏的过日子,还能贵人面前立下大功,说不定以后弄个一官半职给做做,总比做那亡命之徒好。

只是……

崔大冷幽幽地盯着她,道:“孟都知,我警告你,别耍什么花招。”

孟娉婷冷笑道:“我不是玉娆,当分得清敌我,你我都是贵人的棋子,说白了就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在你面前耍花招,对我没半点好处。”

崔大思量再三,终于下定了决心。

转身对着护院们下令:“撤!”

本来兴致勃勃玩红了眼的护院们一听撤令,先是沮丧,转而又是庆幸,毕竟不用提头杀人了。

崔大离开时,特意回身将金妈妈的人头捡起来重新放进木盒里带走了。

护院们一走,映月立即冲了过来,替孟娉婷解了手上的绳子。

“娘子!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孟娉婷白皙的皓腕被勒出了好几道血印子出来,她握住手腕动了动,眸色沉冷地望着崔大离开的方向。

“我没事,你呢?”

映月摇头:“奴婢没事。”

孟娉婷又看了一眼诸妓,皆是衣衫凌乱,鬓散钗斜,小脸煞白,个个哭哭啼啼,抖如筛糠的。

“先回房。”

-

孟娉婷临窗而立,从半打起的支摘窗往下望去,金吾卫个个站立如桩地守在武陵春苑外面,方才屋内里闹出那么大的动静,竟然未能惊动他们进来探看。

如果她猜的没错的话,沈烬温应该是已经发现了武陵春苑背后的势力跟沈齐佑有关,他此番围而不查,又不闻不问,估摸着是为了试探沈齐佑会做何反应。

皇权之争,向来都是卑劣又肮脏的,而他们这些人,不过是皇权斗争下的牺牲品而已,根本微不足道。

可她,就是不甘心被牺牲,她偏要螳臂挡车试一试。

“娘子。”映月走了过来,手里沏了一盏热茶递给她,“喝杯热茶压压惊吧。”

孟娉婷接过茶盏时,抬眼瞄了映月的一眼,她的模样并不比外面的姑娘们好到哪里去。

“我这里暂时不用伺候,你先去梳洗一下。”

映月也知道自己的模样狼狈的很,便点了下头,转身正要出去,瞧见门上的影子后,她又折回来提醒道:“娘子,她们都候在门外,说是要等着当面拜谢娘子的救命之恩。”

孟娉婷扯了一下唇:“她们谢错人了,我想救的只是我自己而已,让她们都散了,别在我门外哭哭啼啼的,听着闹心。”

-

门外的聒噪声渐渐消弭,孟娉婷闭上眼睛,抬手使劲地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头痛这才稍稍得以缓解。

半晌后,孟娉婷来到多宝阁旁,将之前画了一半的仕女图从山水陶瓷画缸里取了出来,平铺在几案上。

画中女子身穿华裳,满头珠翠,额点梅花,凤目清冷,玉手擒着团扇,似在凭栏观鱼,虽未上色,但已见其神采飞扬,风姿绰约。

这幅画原是从金吾卫围了武陵春苑那日开始下笔的,本来是用来以防万一了,不成想此时此刻,还真成那万分之一了。

孟娉婷又取来朱砂、石绿、朱标、朱膘、赭石、黑石脂、云母粉、蛤粉、珊瑚粉等画具一一摆放好,开始研磨调染上起色来。

这一折腾竟折腾了两天两夜,直至第三日卯时末方大功告成。

她唤来映月,准备了热汤,舒舒服服地沐了个浴,又精心打扮了一番,戴着帷帽,拿着刚装裱好的仕女图同映月一起下楼了。

果然,甫一出大门就被金吾卫拦住了。

守门的是金吾校尉赵诚。

孟娉婷开门见山道:“官爷,奴想见昭王殿下。”

赵诚嚼着薄荷叶睨着她,托腔带调道:“放肆,昭王殿下岂是你相见就能见的?”

映月很有眼力劲地捧着一袋子东西奉上。

赵诚看了一眼映月手上的袋子,鼓鼓的,便拿过来打开一看,里面装的都是些女子用的珠玉首饰。

前儿个,这个孟都知塞给他手下一支金簪子和一袋子钱,说是要替那死了的艳妓收尸,他本想置之不理的,不料昭王殿下得知后,竟直接同意了,临走前,还拿走了那只金簪子。

他虽是个粗人,但也看得出昭王对这位孟都的态度知似乎很不一般,不如,先做个顺水人情看看。

“话可以帮你们带到,至于将军来不来我可不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