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发白衣,狭长的眸子疲惫的半阖着,其中隐有暗红幽芒流转,他的神色说不上痛苦,但神情不停变幻,仿佛身体里住着两个人。
最令人惊讶的是,他的手里持着一把漆黑□□。
一把带着无边杀伐之气的凶器。
周围的声音不是何时消失了,整个地宫内鸦雀无声,甚至连呼吸都听不见,没有一个人发出声响。
摇光脑袋“轰”一声,目光迟滞的盯着他,那人仿佛注意到她的目光,终于挣开了半阖的眸子。一双暗红的、充斥着毁灭气息的眸子看向她。
“又见面了,小丫头。”他勾了勾唇,鲜艳的薄唇仿佛刚饮过血,妖冶迷人,狐眼迤逦上挑,带着令人目眩神迷的魔魅之气。
摇光眼神茫然的凝睇着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她的心脏仿佛被钝器凿了一下,闷痛着往下沉。
他说话的工夫,地宫卷起无形灵潮,争先恐后朝他涌去。不止是小空间的灵气,整个幽洲的灵气统统往镇龙渊的方向灌。
天地间隐约有股气机被牵动,天曜五洲许多地方都出现了异动,魔气肆虐,本就紊乱的天机愈发混乱。
发生如此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不少隐世大能 。
就在他刚说完话不久,一道紫光不知从哪个角落袭来。那紫光平平无奇,看起来毫无烟火气,落到他面前时却泄出一丝骇人的威压,在场其余人皆面如金纸,嘴角溢出鲜血狼狈倒退。
那四具本该万万年不腐不朽的妖神傀儡瞬间化为灰飞,白珩面色一变,目光挣扎几下,终究没有做出其他动作。
“翡涟御”神色微肃,噬魂枪一挑,暗红的枪头迎上紫光,二者爆发出澎湃的灵压,整个小空间层层湮灭,数不尽的空间裂隙疯狂搅碎周遭的一切,甚至连镇龙渊都在几息内被夷为平地。
白珩等人在空间破裂之际就破开一条空间通道。离摇光距离最近的骆子楚皱眉看着她,最后暗叹一声,将反应有些迟滞的人携出破碎的空间。
镇龙渊尘沙满天,方圆百里草木皆湮。
“唰”“唰”“唰”,好几个人影凭空出现在附近,威压迫人,非普通妖神境能及。
“魔主!”八魔将之一的呼那罗满脸惊喜迎了上去,那激动的的神色丝毫没有魔皇境强者该有的威严。
与他同来的是骨魔皇和血魔皇伽罗耶,相较于呼那罗的欣喜,这两位的神色就复杂得多了,尤其是另起门户的伽罗耶,原本紫红的面庞惨白若傅粉。
除了魔族的三位魔皇境大能,人族妖族也各来了几个同阶位大能。发愣的摇光看着来人,眼中的光芒慢慢恢复过来,她脚步缓慢的走其中两人面前,唤为首之人,“五叔?”
刚刚赶来的昆玄微微颔首,也没和她多说什么,偏头对与他同来的昆臣道:“你带小五先回无间之地。”
没等昆臣说话,摇光拒绝道:“不,我暂时不打算回去。”她偏头看向翡涟御的方向,目光犹带三分茫然之色。
她不过就离开了一下,怎么回来就变成了这副样子?罗睺为什么死盯着狐狸的躯壳,哪怕他的肉身已经接近崩溃。
难道是因为青溟剑?
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他垂眸看向他,暗红的眸子划过一道幽光。就在移开目光之际,他忽然眉头一蹙,整个人如遭重创般,身上骇人的威压渐渐消散,脸上重现两种不同的神色。
晦涩的气息在他身上不断翻涌,令天地都为之色变,天际铅云欲坠,边缘糅杂的红绯色带着危险的气息。
摇光见状连呼吸都乱了一拍,她眼神晶亮的抓着昆玄的胳膊说,“五叔,他还未彻底掌握肉身!”
说话间呼那罗已经走到“翡涟御”跟前,打算带他离开此地。而这种情况下,其余人怎会轻易放走还未完全恢复实力的“魔祖”?
魔祖是魔族最大的倚仗,虽然不知陨落的魔祖如何复生,但眼下正是他虚弱之际,所谓趁他病要他命,魔族虽然来了三位魔皇,但其中也只有呼那罗对魔祖无二心。
天予弗取,反受其咎,一个字,就是:上!
一时间,四五位妖神境强者同时出手。妖神的动静比妖尊破坏力大百倍,天空降下几道白光,将在场所有妖神境连同“翡涟御”全部摄往虚空。
摇光下意识打算跟上去,被昆臣拉住,“小五,这是妖神斗法,你想去送死吗?”
“凝神,”他屈指轻点,一道白光进入她的眉心,“你这是在厄劫之中?怪不得灵台难守。”
摇光仿佛被猛地浇了一桶冰水,茫然失神之态顿消,瞬时灵台清明。她看向昆臣,抿唇道:“你和五叔怎么来了?”
“我前两日出关,刚好五叔出来,便和他一起来了,听说你这些年来失踪了好几次?”昆臣一边说着话,一边打量剩下的几个人。
“嗯……”摇光敷衍了两句,也顾不得其他人,走到白珩面前,向他询问自己离开后地宫发生的事。
白珩面色微凝,似乎还沉浸在之前发生的事里,不过听到她的问话,他还是打起精神说起地宫发生的事。
“你是说,有一道乌光飞入鼎内?”
摇光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话里带着几分冷意。
……
第330章
她耐着性子听完地宫之事才开口,冰冷的神情下心潮起伏。若不是五叔刚刚离开, 她几乎迫不及待想问他到底清不清楚石珠的来历。
“那是魔祖的一道本源之力。”正想着, 不远处的迟央忽然插话道。
她步履蹒跚走向摇光, 脸色惨白无一丝血色, 看起来元气大伤。原本站在她身侧的迟尉看着她的背影, 目光晦涩不明, 藏在袖中的右手几不可查的动了动。
“魔祖本源?”摇光抬眼看向走过来的迟央,眉头紧锁,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
所以五叔当初将石珠给她,是想借她之手送回给罗睺本人?或者说, 不是五叔的意思, 而是另一个人。
想到那个可能, 她的脸色变得更为冷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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