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一吹叮铃铛啷,络子也随风舞着, 甚是好看。
五皇子见柳明月收下自己的谢礼,唇角刚想弯起, 又想起自己不能喜形于色, 便抿住了唇,板住了一张小脸,故作老成地对着柳明月道:“你喜欢就好。”
然后便让小太监抱起剩下的东西, 自己则小手背在身后,走回书房去找珏哥儿一起做功课了。
只他虽然脸上板着, 脚底下却步伐轻快。
柳明月看着五皇子的背影忍了许久,才控制着自己没有笑出声来。明明是个和珏哥儿一样大的小孩子,却偏要做大人模样。
五皇子的东西送出去了, 而裴慎那里,让绣娘缝补和重做的披帛,没两天也完工了。
只裴慎拿到手,却不知道该如何拿给柳明月,他想了一夜, 终究还是拿盒子将两条披帛都收了,压在了柜子的最里层。
师父已经传了信过来,说是师弟要进京,让他接应一下。
他这些时候恐怕真的要忙得消失在她的眼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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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炎夏日很快过去,等入了秋,万众瞩目,三年一度的秋闱也浩浩荡荡地开始了。
秋闱是乡试,各地都出了不少好苗子,而京城这边,尤以一位姓岑名子玉的解元最为出名。
年仅十九,但据说他的第一场考试,默写经义一字不差。第二场考试,一手锦绣文章连向来挑剔的主考官看了都赞不绝口。等到第三场策问,考的是对时下水利工程的看法,他的言论胆大却不偏激,几位考官阅后甚至将考卷呈到了圣前。
一时之间,这位岑解元的名声就连坊间也广为传言,甚至有不少人在押注,看明年的殿试,他会是状元还是榜眼。
由于名声甚广,就连身在深宫之中的柳贵妃也听说了,不知怎的又想起了几个月前与柳明月说过的,要替她在秋闱之后寻一位好儿郎的事情。
正好圣上为着江南等地洪涝一事儿头疼,因为岑子玉水利策问答卷上的见解颇为独特,便想要私下 召他觐见。
柳贵妃不知从哪儿得了消息,特意带着柳明月守在这位岑解元出宫必经的路上,准备看看他的样貌如何,是否配的上她柳家的女儿。
柳明月直到看见一个面生的年轻男子从御花园里经过,才明白过来柳贵妃今日执意要带她出来的用意。
顿时哭笑不得起来。
“娘娘,这才刚过乡试,得等明年春闱过了会试,殿试,才知道这人到底有没有真才实学,能不能在朝堂上站稳跟脚,您现在就替我相看,未免太早了一些吧。”
“你这孩子,哪儿能等到过了殿试。”柳贵妃嗔怒道,伸出没有带护甲的手指重重点了一下柳明月的额头,“最近这满京瞧上他,想让他当女婿的大人可多了去了。你恐怕是所有贵女里见到他的头一个呢。”
“可是我的腿……”
柳明月试图拿腿伤之事当借口,柳贵妃瞪她一眼,压低声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已经差不多好了。”早就有她拨到柳明月身边的心腹宫女告诉她,大姑娘已经能在房里扶着慢慢走路了,只是在人前还坐着轮椅。
柳明月被识破,闭了嘴。
柳贵妃则继续说着自己已经打听到的消息,“本宫着人问过了,这位岑解元年纪轻,才十九,但学识渊博,样貌也出色,唯一的缺点就是出身寒门,无父无母。不过无父无母说起来也不是坏事,等嫁过去后就没有婆母需要伺候,倒是省了好些麻烦。而且若是女方家里愿意,在朝堂上再提携一番,到时候有的是造化。”
她平日里要拢着皇帝的心,所以五皇子大多时候都是靠着柳明月在照看。
好在每次圣上问那孩子,在长丽宫过得如何,都说比从前要开心。
倒是让她得了几次赏。
但柳贵妃清楚,这功劳应该算在柳明月头上,所以她在婚事上更加不想亏待这个侄女。如今好不容易寻到个才貌双绝的好苗子,哪里舍得拱手让人,立马就想替柳明月截下来。
“但是荣亲王那边还未成亲,我若是先定下婚事,太后恐怕……”
柳明月试图找别的借口拒绝。
哪想柳贵妃更不爽了:“你与荣亲王都快退婚半年了,他自己不愿意成亲是他的事儿,太后再怪责都不应该怪到你头上来。你是女儿家,难道非等他成了亲,才嫁人吗?他等得起,你可等不起。”
柳明月一听这话便知道柳贵妃心底有气,她抿了抿唇, 不经意间转移了话题,问道:“是不是因为我,又害得娘娘被太后刁难了?”
柳贵妃摆摆手,“无事,即便没你,她也看本宫不顺眼。”
柳明月日日都在长丽宫里,倒是鲜少碰见太后。
可柳贵妃不一样,就像嫔妃们需要来向她问安一般,她也需要去向太后请安。
太后本就觉得她容貌太过艳丽,整天狐媚勾引皇帝。
再加上荣亲王退婚后不肯成亲之事,越发得看贵妃这个柳家人不爽,时常在言语上刁难几句。偏贵妃又不是个吃素的,往往也会掐着分寸怼回去,只是回回都气得不愉快罢了。
这么一打岔,等柳贵妃再想说岑子玉之事时,却发现那道欣长清雅的身影已经出了御花园,再想带着柳明月偶遇,却是不合适了。
“你可真是……”柳贵妃明白过来,气得拧了柳明月一把,却不能真把她怎么样。
罢了,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
今日亲眼见到这位岑解元姿容出众,柳贵妃便也能放心地派人去探探他的口风了。若是他也有意与承德侯府结亲,日后愿助五皇子一臂之力,那她就去尽量促成这门婚事。
其他人家便是再中意,能有皇帝的金口玉言大吗?
她可不怕有人能从她手中将这岑解元给抢了去。
柳明月哪里不知道柳贵妃打定了主意想要替她定下这位岑解元,其实,前世她也是听说过这位岑子玉的名号的。
而且她还知道,这位未来的名臣,在明年的殿试上,并没有被钦点为新科状元。
因为张丞相等人拉拢不动这位,又加上他是寒门出身,所以在圣上打算点他为状元时,率领众臣极力反对。
最后圣上妥协,只能将岑子玉钦点为榜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