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寂寞,唯有抱着她时才能缓解。
他的娇娇姐,明媚如初生骄阳,烈烈如火,燃烧尽一切孤独和寂寞。可这份热烈,最终也燃烧他们之间的热情。
他的娇娇在哭。
刘彻伸手,接了满手美丽的珍珠,怔怔出神。
“娇娇姐……”
“阿彘……”
陈娇无声哭泣:“我找不到外祖母,也找不到舅舅,我找不到舅母……”
“娇娇姐莫哭。”
刘彻说不出话来,心里酸涩难受,手心里的珍珠如火焰一般烫手,他甚至不敢扔掉。
“我找不到阿彘……我想把这个送给你,你今天的生辰呀……”
陈娇伸出手,柔软白皙的掌心空荡荡,她再也忍不住抽泣:“不见了,什么都不见了,外祖母不见了,舅舅不见了,舅母不见,甚至连花儿也不见!阿彘!!”她哇哇大哭,委屈如孩童,简直揉碎刘彻的心肝,汉景帝的废后是个温柔的女人,刘彻曾经一度时间养在她膝下,废后对他百般好,甚至比先太后还好,刘彻正值幼时,对于那段岁月,心中满是感激与怀念,不得不说,那是最符合他心中母亲形象的长辈。那时陈娇也深的皇后喜爱,两个孩子同进同出,常常午后睡醒,端着喜欢的酸梅汁,在大树的树荫下肆意欢笑。,阳光正好。外面大风起,呼呼一声,刘彻陡然回神,一切都是恍然。
他抱着他失而复得的娇娇姐,眼角酸涩,她是他那艰难十年中唯一的见证与支柱,后来的岁月改变娇娇,也改变他,权利是腐蚀人心的东西,有了权利就有*,美色相随,而娇娇,也心生妒忌,终究无法自拔。
刘彻恍然明白,他该怎么去面对失去记忆的娇娇。
他的娇娇死过一次,他亲眼所见,百鸟朝拜万物复苏是为神兆,可惜娇娇什么也想不起来。既然如此,他将娇娇关在深宫中养上一辈子,不与旁人接触,那些个女人阴谋无法伤害到她,等他百年之后,再带她同归。
总有那么一个人要陪伴他一辈子。
虽然不是唯一,却是心尖尖上的人。
曾经以为是娇娇,后来以为是卫子夫,兜兜转转这么些年,最后藏在心里的还是娇娇。他认命,娇娇生不出孩子没关系,她也不再是他的皇后,没有压力,她不与旁人接触也不会心生妒忌,骄纵明媚的娇娇最好。
金屋藏娇。
岂不好?
他心生愉悦,那份涩然在怀中的温软下驱散。
夜色寒冷,两人相拥,一室温暖。娇弱的少女靠在男人的怀中沉沉睡去,嘴角含笑。半夜,一声窸窣,她缓缓睁开眼,正对上一张清俊雅致的脸,眼神冷漠清亮,好似有星辰,无论多少次,她都忍不住屏住呼吸,心头一跳。
“哟,醒了?”
少年冲她笑。
娇娇起身,如瀑青丝披散半身,在黑夜中反射出幽幽的光泽,眸光不经意一转,身边刘彻睡得沉沉,显然被下了药。
“你来了?”
“过来看看,这是你前情缘?”
秀白上下打量,啧啧:“这样渣的情缘搁秀坊估计早被一剑捅死。”
后面声音渐小,他恍然想起一个同样渣的男人,康雪烛,有人温柔岁月有人惊艳时光,活着的人竟然比不过一个念想,那般琴瑟和谐只是一个虚妄,高绛婷师叔重伤,坊主大怒,率领燕秀琴秀弟子追杀,被他逃入恶人谷。数年后大唐大乱,恶人谷浩气盟冰释前嫌,共抗天狼军,对于康雪烛,高师叔视若无睹,无恨也无爱,那个男人好似从未在她生命中出现,康雪烛终究为救她而死,其实心中也未尝不是没有她的,只不过那份浅薄的爱抵不过心中执念,那个他所虚妄的影子。不知是谁欠谁的。
原以为是恨,却不是恨,原以为是爱,也不是爱。
情之一字最是磨人。
他暗地叹气,他与二哈又何尝不是?
罢了罢了,等此番事了,如了他的愿又何尝不可?
陈娇拢拢长发,道:“他是死是活,都是我来管,与旁人何关?总不能一刀捅了他把这江山让给卫子夫那歌姬的儿子?若外祖母祖父泉下有知只怕能气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