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白越明明仅仅是个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但他身上散发出来那份悲凉与悲壮的气息却极富感染力,好像他曾真的亲身经历过那样浩大而悲哀的战火与呐喊。这样的体悟力和表现力,难怪他能够如此年轻就登上这个古典音乐的最高舞台,和成名数十载的大师同台展示。”
屏幕给了一个特写。
关白越的睫毛颤抖着,眉心紧蹙,脸颊的肌肉紧绷,似乎是紧紧咬住了后牙,一副完全沉溺在音乐中的模样。
他洁白的手指在弹奏中充血变得绯红,不断地敲打着琴键,时而温柔地按动,时而激烈地撞击。
沉凝压抑的乐章绵延着,直到一声轰鸣从青年的十指下发出,仿佛不断加压后琴弦终于绷断的怒吼,又仿佛被追逐而疯狂奔跑的人终于力竭、避无可避下疯狂的回击。
钢琴震撼人心的咆哮宣告了乐曲走到尾声。所有的压抑都在最后的时刻被激发出来,行板转为急板,行云流水的音符华丽而又流畅,速度陡然加快,欢腾着转入舞曲性的旋律,骄傲又恣意。
在比赛现场的关白越并不知道有位故人正通过电视机看着他。
他此刻完全沉浸在乐章当中,眼前掠过曾经的那些红龙佣兵团的佣兵、那些在被光明魔力洗涤去身上病痛的平民、那些举起宝剑呐喊和坚守的骑士们……
那些回忆让他不知不觉湿润了眼眶,双手的十指似乎灌注了全身的力量,从心底发出最痛快的呐喊,和最汹涌的哀嚎,将最激烈的琴声回荡在大厅。
恢宏狂热的急板仿佛是战火后所有幸存的人们在成为废墟的家园上一起跳着舞,又似乎是沉寂太久的国家终于如雄狮乍醒后抖擞鬃毛的器宇轩昂。
雄浑的进行曲将整篇推到高潮,它高歌着胜利,虽然满身创伤。那些鲜血和苦难都镌刻在身上,然而整个民族又已经高昂着头,呼喊起了未来的口号。
这是一支胜利的凯歌,因为它纪念了最终的黎明;但它也是一首悲壮的安魂曲,因为这份胜利在牺牲与废墟上诞生,贯穿了血与泪水。
当最后一个音符重重地敲响,回声久久不散,全场甚至寂静了一刹那,才轰然响起几乎要掀翻房顶的磅礴掌声。关白越坐在琴凳上,觉得腿都有些发软。他把所有的力气都投入进去,以至于弹奏之后甚至感到了些许脱力。
“bravo!bravo!”
节目解说无疑是个古典乐的爱好者。本该保持客观冷静评点这场音乐大师表演赛的他忍不住发出了高亢的赞美,吹了关白越一波:
“我们看看吧,看看现场台下的观众,有弗嘉诺娃,有亨利,有格罗威尔,他们都站起身在鼓掌!哦,镜头给到了弗嘉诺娃,她脸上亮晶晶的是什么?是泪水吗?我们可以看到她的双手举过头顶拼命鼓掌,她也再喊‘bravo’,声音甚至有些哽咽!”
“不可思议,真的不可思议,这就是我们华国的青年音乐家,以二十二岁的年纪在这样的一个最高层次国际音乐家演出的舞台上奉献出来的演奏!天呐,我得说我真的成为了他的粉丝。再想想仅仅是一周前,这位此刻在不断弯腰感谢欢呼的音乐家,才刚刚获得了我国对于青年科学家最高级别的褒奖:华国杰出青年科学奖,我们真的不由感叹造物主在造人时确实偏心——”
“看看他吧。这位容貌俊秀堪比娱乐圈明星的年轻人,仅仅二十岁,已经站在顶尖世界音乐家的平台上,同时还能够在科研领域作出令人惊叹的成果。哦,我们还可以更嫉妒一点——”
解说此刻完全看不到导播正在台下拼命给他使眼色举牌子,他忘我地感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