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她并不聪明,而且还是一个亚裔,除了长得还算漂亮,几乎一无是处。
这让萨曼莎夫人很欣慰,同时也不由的有些心疼。
狭小的厨房,萨曼莎夫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炎热的洛杉矶,厨房内转动的烤箱,让七十五岁的萨曼莎夫人感觉疲惫,好在耳边有六十年代的经典黑胶唱片。
她为自己倒上一杯红酒,按理说肝癌病人是不应该喝酒的。
但她不在乎。
事实上,从三年前检查出肝癌之后,萨曼莎夫人就再也没有去过哪怕一次医院。
她清楚自己的道路即将走到尽头,只是她并没有惊慌绝望,萨曼莎夫人很淡然,她将每一天都当成自己生命中的最后一天。
虽然衣服廉价,年轻时代的绣美容颜,此刻也布满了皱纹,但她很从容。
与此同时,天使孤儿院的二楼,已经在架子床上躺了一天一夜的纳吉尼唐,此刻睁开了双眼。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那里去?
唯心主义的三大终极哲学问题,让纳吉尼唐神色迷离。
脑海中有两个记忆,一个是六岁的亚裔男孩,另一个则是三十一岁的东方男人。
亚裔男孩从小便没有父母,在他的记忆里,是一个叫做萨曼莎夫人的孤儿院院长,收留了他,并且照顾他成长。
他很尊敬她,也很爱她,在男孩眼里,萨曼莎夫人是他唯一的亲人。
三十一岁的东方男人是一个成功人士,他很幸运,仿佛在出生的时候被幸运女神亲吻了一样。
从小到大,他并不优秀,但他总是比普通人稍微好上一点点。
学习成绩是这样,交友能力是这样,毕业大学是这样,工作情况也是这样。
甚至就连父母也要比其他人的父母更健康,儿女也比其他同事的儿女更聪明。
他每一点都比其他人好上那么一点点,但这些汇聚在一起?
他并不富裕,没有多大权利,但却是真正幸福的那种,令无数人羡慕!
两者记忆相互融合。
分不出是谁取代了谁,又是谁吞噬了谁。
总之在一天一夜的漫长融合下,这具名叫纳吉尼唐的身体,将两份记忆融合吸收,最终和身体形成一个整体。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
萨曼莎夫人走了进来,她手里拿着一个铁托盘,里面有纳吉尼唐最爱的手指饼干。
手指饼干是一种很常见的西方饼干,在这个时代,几乎每一个家庭主妇都会做。
但做得好的却不多,萨曼莎夫人不是美利坚人,她是美意混血,而意大利恰恰就是手指饼干的发源地。
她烘培出来的手指饼干,质地酥脆松软,就好像干燥的海绵面包,十分的香甜。
一直以来,这都是天使孤儿院所有孩子的最爱。
看着因为饼干的香甜,眼睛都笑弯了的纳吉尼唐。
萨曼莎夫人眼里闪过一抹疼爱,她用那布满老年斑和皱纹的手指,擦去纳吉尼唐嘴角的饼干屑:
“还有,还有,不用吃的那么急,都是你的,喝口牛奶。”
小小的玻璃杯,里面装的大概的牛奶。
纳吉尼唐喝了一口,香甜的手指饼干和牛奶混合,形成一种绝妙的滋味,在纳吉尼唐的记忆力,这便是人间美味。
将牛奶杯放下,纳吉尼唐脑海中下意识浮现出一个比自己小一岁的精致面孔,他眼里不由闪过一抹思索:“萨曼莎夫人,黛西呢?”
黛西和纳吉尼唐,是天使孤儿院仅有的两个亚裔,两人的关系很好,或者说黛西和纳吉尼唐的关系很好。
虽然都是亚裔,不同于黛西的孤僻和叛逆,瘦小的纳吉尼唐天生有着令人羡慕的亲和力,他和孤儿院的每个人都能聊的开。
萨曼莎夫人双眸不由闪过一抹愧疚,她看着纳吉尼唐那张稚嫩的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