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宪得知司天晴私下一直跟蒋翊偷偷来往,甚至珠胎暗结,又气又怒,把蒋翊痛骂一顿,当即要去找他算账。
颜佑真拦住他,说:“事已至此,找他有什么用,你这样大张旗鼓的,传扬开来,还不是叫人看笑话。现在的问题是晴儿肚子里的孩子,这个孽障,自小聪明懂事识大体,谁知在这上头犯了糊涂!”
司宪骂道:“都是姓蒋的不安好心,晴儿一个少不更事的女儿家,如何禁得住他的甜言蜜语!也怪我,在晋原城一时心软,没有把这姓蒋的打出门去,才给了他可趁之机,这回我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司宪拿着一瓶丹药去找司天晴,要她把孩子拿掉。
司天晴无声流泪,一个劲地摇头。
颜佑真握着她的手劝道:“听爹娘的话,蒋仲宣绝非良人,你还是跟他断了吧。长痛不如短痛,这丹药是你爹特地找人买的,服下后只有一点痛,就当生了一场病,别怕,娘会一直陪着你的。”
司天晴扑在颜佑真怀里,哭得满脸是泪,可怜兮兮看着她:“娘,我不要,我不要!”
颜佑真是女人,知道拿掉孩子对一个女人来说,不只是身体上的伤害,心理上更是一种摧残,终究是心疼女儿,抱着她唉声叹气。
司宪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抱成一团的母女,硬起心肠说:“这个孩子必须拿掉,不然就是害了你一生。”倒出丹药,递给司天晴,逼她服下去。
司天晴怔怔看着那颗丹药,忽然打了个寒颤,啪的一声打掉那颗丹药,并将之踩在脚下,碾成齑粉。
司宪气得脸色铁青,作势要打她。
司天晴也不躲避,木着脸站在那儿让他打。
司宪颓然放下手,冷声道:“从现在起,你哪儿也不许去,一直在屋里待着,什么时候拿掉孩子什么时候出门。”拂袖而去。
颜佑真摸了摸司天晴的头,叹道:“别怪你爹狠心,他都是为你好。以溟剑宗的野心,日后和灵飞派迟早有一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到时你夹在中间如何自处?还有蒋翊那人,知人知面不知心,不是娘在背后道人长短,别说你爹不喜欢他,就是娘对他也生不出好感来,感觉他这个人像是带了个面具,叫人摸不清他到底有几分真情几分假意。”
司天晴哽咽道:“他对别人怎样我不知道,对女儿却是真情实意,女儿不傻,能感觉到他是真心喜欢我的,幸运的是我也喜欢他。大家日常闲话,不总是感叹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吗,为何硬要拆散我们呢?”
颜佑真听的直摇头,问她:“那你是要有情郎还是要爹娘?”
司天晴默默流泪,低头不语。
颜佑真拍了拍她说:“你好好想想,这段时间就别出去了,我会对外说你在闭关修炼。”亲手设下法阵,将她关在屋内,以防她偷跑出去见蒋翊。
司天晴麻木地躺在床上,眼泪顺着眼角不停往下流淌,彻夜未眠,哭得眼睛都肿了。
第二天司宪又来了,这次他准备了好几粒丹药,决定恶人做到底,威逼她说:“你要是不把这个孽种拿掉,以后就别想重见天日!”
司天晴表面温柔似水,内心实则自有主见,听司宪骂肚子里孩子是孽种,不由得激起了反叛之心,咬牙道:“我不,这是我的孩子,我要保护他!”推开司宪,掉头就往门外跑。
司宪气急败坏追上去,见家中下人全都看稀奇似的看着他,这才记起身份,忙缓下脚步,吩咐下人:“拦住小姐,不许她出去!”
司天晴刚跑到大门口,便被颜佑真捉了回来,其实她就算跑出了梧桐苑,也跑不出灵飞派。司天晴闹了这么一场,司家下人全都躲在一旁窃窃私语,不知出了什么事,一向疼爱女儿的家主夫人竟是要将她关起来。
只要是正常人,都不能忍受失去自由,何况还要失去孩子,司天晴无法,只好买通伺候她的侍女,给蒋翊发了一封传讯符。
蒋翊得知司宪竟然逼司天晴拿掉他的孩子,二话不说单枪匹马闯进了灵飞派,吓得值守山门的小弟子忙不迭跑来禀报顾衍。顾衍拦住蒋翊,见他沉着张脸,似乎来者不善,冷声问:“观尘君,你擅闯灵飞派,所为何事?”
蒋翊对他行了一礼,客客气气说:“顾掌门,你放心,我这次来,不为公事,纯是个人私事,一时情急,还望海涵。”
顾衍亦听说了司天晴被关的事,儿女私情,他不好插手,侧身让到一边。
蒋翊径直来到梧桐苑,求见司宪。司宪现在最讨厌的就是蒋翊,若不是因为他,家里也不会闹成这样,怒道:“他还敢来见我?来人,把他打出去,以后再不许登司家的门!”
蒋翊这次来,根本没想过单凭言语就能打动司宪,也不客气,当即把司家护卫打的落花流水,硬闯进了梧桐苑,抓住一个侍女,问清楚司天晴在哪儿,径直来到房门前,祭出照青剑,硬生生把门口法阵破了。
法阵一破,司天晴推开房门跑出来,一把抱住他,惊喜不已,“仲宣,你来了!”
蒋翊心疼地看着她,“晴儿,你受委屈了!”
司天晴听到他的安慰,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蒋翊拥着她便往外走。
这时司宪和颜佑真赶到。司宪见到蒋翊竟然想带走司天晴,暴跳如雷,“竖子尔敢!”
蒋翊朝两人行了个大礼,“司长老,夫人,在下对令嫒倾心已久,还望成全!”
司宪脱口而出:“休想!”
蒋翊根本不理他的拒绝,看向颜佑真说:“夫人,但凡是个男人,都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孩子没了,我先带走晴儿,回头再向二老请罪。”
颜佑真哀叹一声,闹到这个地步,她早就心软妥协了,因此撇过头去,没有阻拦。
司天晴心里想的是她先跟蒋翊走,回头等生下孩子,父母气消了,再回来便是,因此紧紧跟着蒋翊,决意要离开。
司宪看着司天晴的目光既愤怒又伤心,指着蒋翊说:“你以为他是什么良人吗?你别被他巧言令色骗了,他跟景雍是同一类人,有其师必有其徒,都是野心勃勃自私自利之辈,你跟着他,绝没有好下场!”
这时的司天晴如何听得进去,低着头不说话,攥着蒋翊的手一直没有放开,离去的态度十分坚决。
司宪失望之极,撂下狠话说:“你今天要是敢离开这个门,以后就再也不要回来,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女儿!”
司天晴听父亲竟是要与她决裂,眼泪哗的一下流下来,甩开蒋翊的手,情不自禁喊了声:“爹!”
司宪露出希冀的神情,朝她伸出手,“晴儿乖,随爹回去。”
蒋翊神情紧张看着她,生怕她选择父母,放弃自己和孩子,双拳不知觉紧握,手心都出汗了。
司天晴呆呆站在那里,良久未动,忽然朝司宪跪下来,重重磕了三个响头,“爹娘,请恕女儿不孝!”捂着嘴泪流满面跑出了梧桐苑。
司宪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伸出的手无力地垂下来。
蒋翊松了口气,忙追了上去。
蒋翊大闹梧桐苑,将司天晴带走了,此事很快传遍整个灵飞派,大家私底下议论纷纷。钱佩忍不住给钟令仪发了个传讯符,说起此事,字里行间让她劝司天晴回来。钟令仪接到传讯符时,正在长洛城城主府做客,一时没顾得上拆阅。